过年的年滋味,真是寡淡,不知是我长大了,见惯了缤纷灿烂的世界,看多了眼花缭乱的东西,还是咋的了,总之,现在的我越来越觉得,过年真是寡淡、恼人。
小时候,我爸在外地教书,等周末才回家,妈妈在县城里棉织厂上班,后来辞职不干,学裁缝开了个做衣服的铺子。我则跟着爷爷奶奶小叔,爷爷在我四岁时去世,小叔还没结婚,奶奶跟着小叔在老院子过活,我还是跟着奶奶。
农村的孩子好养活,吃好穿暖、不磕着碰着就行了,从小奶奶就紧怕我饿着生病上火,很是劲够喂我吃饭,从小就养成了吃嘛嘛香的口扑好胃口,最让我期盼的是过年,过年有好吃的,肉管够。尽管不记得为啥高兴了,但就是那种兴致勃勃的感觉还是至今忘不了。
过年从腊月二十三开始了,小叔会把一年来奶奶喂的两头猪杀了卖肉,其后,我们一家人,外加亲戚邻居开始处理杂七杂八的猪杂割了,叔叔会在冰冷的水龙头下一遍遍地清洗猪肠肠肚肚,然后告诉我这就是大肠小肠,啥啥里边是存屎的,就跟人一样一样的;街坊邻居会一起帮忙把猪从圈里赶出来,捆扎好拖在杀猪架下,请来的杀猪把式穿着黑皮水鞋,一刀利索地捅在脖子上,而奶奶会眼明手快地放在下面一个面盆,一头猪一盆血,过后就像蒸馒头一样上锅蒸猪血糕;爸爸会对着猪头浇满烧热的沥青,等凝固后撕的时候就可以把毛撕下大部分,剩下的就是镊子一根一根地拔干净了,最后处理好就是搬上大石头等着压成纹理清晰的猪头肉了;所有的骨头在大锅煮熟后,开始手撕肉,实在撕不下来就上嘴扒,运气好的还会碰见脆骨,总之是吃到嘴里不见浪费。忙活到腊月底,就会看见在南房的储藏室里,大盆小瓮、铁锅塑料盆、簸萁里,都是准备好的吃食。
到了除夕之夜,就是一顿大吃,炒炒煮煮,样数不多,但是那个份量十足。大年初一,早上,穿上新衣服、新鞋,猪杂割熬煮的菜菜汤,稠多汤少,油煎枣糕蘸糖,有点噎吃不了多少就饱了。吃完放碗,揣点瓜子花生糖果蛋,就开始走门撺户,一上午,吃的说的,口干舌燥,11点半有眼色地告辞离开,回家吃扁食,肉馅的,配蘸蒜泥、甜头脑汤,由你选择。午后雷打不动的睡觉,起来后再窜门。
过年的第一天由此开始,一直吃到、玩到我寒假过完。这才是过年的年滋味,大人忙忙碌碌、小孩兴致勃勃,现在却不知道怎么了,寡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