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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五那天的第七节课是语文课，语文老师在上面滔滔不绝地讲课，云瑚盯着桌面的日历出神。

她把日历上3、4、5这三个月的三五七都用红笔圈出来了。南星昨天还问她这些日子有什么特殊意义，她只说是一周三套理综的刷题安排。

云瑚忽然想起很久以前看过的童话《小王子》，里面的狐狸说过的一段话她印象很深刻。

如果你说你下午四点来，从三点开始，我就开始感觉很快乐？时间越临近，我就越来越快乐。到了四点钟，我就会幸福得坐立不安。

同是赴一场约定，狐狸是快乐的，因为它确信小王子会来；而她是忐忑的，因为她不知道顾尧君是否会来，以及来了之后，她要如何面对才会不尴尬。

下课铃声一响起，云瑚就把最近的周考物理试卷塞进书包里，再往里扔了个文具盒，拉上拉链，就要出去。南星一把拉住她:“你要去哪？”

云瑚诚实地说:“图书馆的自习室。”

南星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那你也要跟班长说一声啊！不然值日老师来检查时怎么交代？”

云瑚瞬间头大，天知道她有多不想跟班长打交道。她期待地看着南星，杏仁大眼黑亮无辜。南星无奈扶额:“我帮你说，行了吧？”，说着，挥挥手让她赶紧走。

云瑚笑得眉眼弯弯，小跑着出了教室。跑到图书馆门口时，第八节上课铃声响了。她向来不喜欢迟到，小跑变狂奔。

到了信里约好的五号自习室门口，云瑚停下脚步，平稳气息。手放在门把手上，她深呼吸，用力一推。

走进去，云瑚先前的忐忑瞬间化为泡影，失落如潮水般汹涌而来，将她淹没。

里面一个人也没有啊。

云瑚左手紧紧攥着门把手的柄，白皙的皮肤下青色血管隐约可见。

她最近经常自作多情呀……

云瑚轻轻地退出自习室，刚把门合上，便听见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她感觉到自己的心跳骤然停止。

伴着急促的呼吸，顾尧君气息不稳地对着云瑚的背影道歉:“不好意思……老师拖堂了……”

“没有关系。”前面的姑娘低着头回答，声音很轻。顾尧君如释重负地笑了，跟着她走进自习室。

两人并列着坐到一张桌子，顾尧君也不废话，拿出一张卷子递给她:“我圈了几道题，有经典题，有创新题，都很不错。你尽量写，遇到卡壳的地方就标注出来，下次我再讲解。今天，我们讲一下最近的习题。带来了吧？”

云瑚抽出自己的卷子，看着上面寒碜的分数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她不敢看顾尧君的表情，轻咳一声，也没说一个字。

顾尧君拿过卷子浏览一遍，眉毛微拧。他摊开卷子，眼睛直视云瑚的，声音里带着些严肃:“这份卷子总体难度中等，老师评讲过了吧？”

云瑚迟疑的地点头。

“那你从第一题开始给我讲一下每道题的思路吧，不懂再停下。”

云瑚震惊，一脸懵逼地看着对方，怀疑自己的听力有问题。但顾尧君面前摆着个摊开的笔记本，手里拿着笔，一副上课做笔记的样子。云瑚只好拿起红笔，犹犹豫豫地开始讲题:“第一题，考的是力学。额，这道题说有一小木块放置在斜面上，斜面——”

“云瑚，”顾尧君忽然打断她，有点无奈又好笑地说，“你只需要告诉我这道题的隐藏信息，突破口，相关公式，和大概的步骤就好。不用再读题目了。”

云瑚脸发烫，讪讪地点头。她深吸一口气，重新开始。

“第一题，斜面光滑即不考虑摩擦力。突破口是两者相对静止……”

云瑚一边回忆老王的课，一边讲着，顾尧君则在旁边奋笔疾书。

十道题讲下来，云瑚口干舌燥，小口喝水时，听见旁人冷不防地说:“我有一些疑问。”

云瑚赶紧放下杯子，拧好瓶盖，正襟危坐。

“第二题，突破口为什么在达到共速？第四题，求热量有很多条公式。为什么只能用Q＝I²RT？第六题……”

一连串的提问，云瑚竟然没几个能答出来的。最后，只能自暴自弃地说:“老王上课就是这么评讲的。”

顾尧君一针见血:“云瑚，这就是你的物理成绩不稳定的原因。如果整份卷子大部分是见过的题型，那你拿85分没有问题。要是稍加创新，你就掉到了60来分。你没有真正地消化好练过的题，没有进行拓展和创新。”

云瑚被他说得哑口无言，愣愣地看着他把笔记本放到中间。16开的笔记本，从第一题到最后一题，都是有些潦草的字迹和情景图。从她讲解存在问题和答案到他所说的拓展创新，他都记录下来了。

接下来的半节课里，顾尧君都在详细地解释本子上的内容。云瑚不得不承认，顾尧君真的是一个非常棒的老师。那些她平时模模糊糊的概念，似懂非懂的方法，都会被他揪出来重新梳理。

一节课下来，云瑚忍不住感慨:“要是我早点遇到你这样的老师就好了！”

顾尧君指间飞快转动的笔忽然停住，眼皮微垂，黑眸幽深。

过了一会，云瑚听见他略带轻快的回答:“现在也不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