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此第四年 破晓时离开
致我未及的欲望 与遗憾
我就在现在 /遗忘昨夜未名的星辰 /怀抱此刻跌落的大雨/
我在图书馆巨大的玻璃幕墙后
翻来覆去地背诵
书本，隔绝落日和飞雪
窗开于南，盛一汪渤海
盛满涌动的风和下坠的声
我去过的地方太少
写不成飞扬的词句
我凝望天空的次数太少
量不出时间精准的脚步
我在每一间拥挤的教室里
枕着书睡睡醒醒
梦见自己是一尾游鱼
梦见那河底幽沉的深处
生满了牵绊的水草
我读过的书太少
不及窥全任一方微小的尘世
我知道的人太少
听过的故事都琐碎而轻飘
我在小径上，转弯处和台阶前
听飞机的轰鸣近了又远
黛色云层如暗夜浸透的群山
而每一晚，楼宇灰白的外壳上
槐树的黑影都欲言又止
我尝试过的事情太少
不确定什么才是真正想要
我的勇敢太少
沉默的时刻又太多
我在北国漫长的冬天里
驻足，那闪闪发亮的冰雪下
埋藏着春日封锁的馈赠
冬季更深时我将如候鸟南飞
再与炎夏一同归来
我的过去太少
回忆溶散于不得触的虚境
我的未来太少
再假想，也长不过那几十年
我就在现在
遗忘昨夜未名的星辰
怀抱此刻跌落的大雨
我一手抓住孤独的边缘
双脚囿于冷漠困顿的土地
我的生命太少
如一粒无情的种子
将开出苍老颓圮的花
一生向往，凌风于万顷河山
——2015.12 于实习离校前
我本不应惧怕离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