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生

“哈尔滨的冬天,是个人人冒气的季节。”

  林禾生穿着舒服柔软的毛衣和厚重的外套,戴着棉暖的帽子和围巾,缩着脑袋在围巾里,双手揣在外衣口袋,只漏出黑黝黝的眸子,显出生机。棉鞋踩在咯吱咯吱的雪地里,吸着红通通的鼻子,疾步走去。

一阵风吹来,没有了叶子的枝条,发出了一阵沙沙的声音,使人产生一种萧索悲凉的感觉,禾生不住地紧了紧脑子,扎进浅灰、蓝灰的空气中去。

  一进门,禾生开了空调,弹了弹粘在身上的里衣,一片汗湿。哈尔滨的冬天,出了门,回来就是这样。他洗了个澡,穿着灰色毛衣,才坐到他的书桌前。整间屋子除了墙面的书架,就只有一张厚重宽大的书桌,宽敞的房间不见任何装饰和家具,地面铺着灰色的地毯,窗帘全部拉起,密闭的空间看起来十分逼仄又有丝温暖安全。书架上大多是一些医学专用书,少许名著。这是一所不过四十多平米的单身公寓。

  此刻,禾生握着黑色钢笔在纸上画着,他刚刚完晚班回来却没有什么困意,不想干什么就写工作总结。毕业半年的他在市里普通的二甲医院急诊部工作,昼夜不息的忙碌生活让他无暇在想其他,只是偶尔有些茫然,不明白自己在做什么,想做什么。他心不在焉地在稿纸上写写画画,纸上落下几个字,“生活的天空是低的,羽翼是稀薄的...我要飞,但同时觉得...我要掉下来”,他回觉过来,微怔,隐约记得这是萧红写给被封建压迫女性的一句话,可是现在他觉得同自己处境一般无二。他有点喘不上气来。他随意地撕下了这张纸,放在一旁,轻笑出声,又摇了摇头,俯首重新写起了工作报告。凹凸不平的纸残破又伶仃,喻示着主人不平静的心理。

写完了便落了笔,感到有丝倦意,便直直趴在桌上,昏睡了去。不知过了多久,电话铃惊醒了他,他接通,喉咙里发出还没睡够的哑意“喂”,对方不知说了什么,大概是医院又有了急事,禾生关了台灯。又一番武装,才出了门。门“咔哒”一声,回绝屋内所有的暖意。

  哈尔滨的冬天真冷啊。

  禾生在医院忙活了许久,同事家里有急事,他过来代一下班。冬天里的急诊大多是发烧感冒,他熟练又漫不经心地处理起事物,十年如一日地看诊,写药方,签字,行云流水。他猛然觉得自己老了。好不容易忙完了,已经入了夜,同班同事回来轮班,他可以走了。恰好禾生的同事兼基党许诺同时轮休,约他出去喝一杯。他们便找了家附近的火锅店,也好暖暖。

  一杯啤酒下肚,一阵刺激,接而涌上的暖意让二人脸颊酡红,肆意又温暖。许诺吃着火锅问:“今年过年什么打算。”禾生喝完酒,吸了一口气:“不出意外,回家。”许诺被辣锅麻了舌头,端起啤酒,口齿不清:“早就想问,你家住南方浙江,怎么跑到那么远读书工作?”禾生不动声色嚼着肉丸,顿了顿:“当时就是想,就来了。”许诺识趣的没再问,两人沉默着吃完了这顿,似乎都在享受热气腾腾,不愿打扰。

  禾生和许诺出了火锅店,就各自离开。禾生盛着黑魆魆的风和稀疏的人影,疾步往家走去,一路无言,也不知想些什么。

  回到一个人的房子,照例开了空调,冲了澡,坐到了书桌前,打开了台灯,逼仄的空间,霎时亮了起来。禾生向来不愿意开大灯,他不喜欢灯火通明。他习惯锁上门,开着台灯,坐在书桌前做着自己的事。彼时他才觉得自己的心神安定了下来。他轻易瞥到了书桌上那张凌乱的纸,百无聊赖地提起黑色钢笔写下“我的余生在我的面前展现的只是一片虚无”,放回原处,不做理会。埋头又开始写起了工作相关。

  禾生的母亲突然打来了视频电话,禾生接了起来,一板一眼地回答母亲的问题,无非是最近好不好,吃怎么样,睡怎么样,禾生倒也没不耐烦,只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一个劲说好。他向来不喜欢也不习惯这种千篇一律的嘘寒问暖。母亲的话戛然止住,两人又是一顿沉默。母亲张了张口没有发出声,又问道:“今年早点回来吧,把票买好。”禾生应了句:“要看医院安排,我尽量。”视频挂断,禾生关了台灯,去到灰色系单人床上,躺下,闭眼。长大了,心里似乎有了许多事,想找人诉说,可是有无人诉说。怕父母担心,怕朋友惦记,怕同事麻烦,一切又回到了肚子里。他睁眼看了看昏暗的天花板,又闭上了眼,大发慈悲地让自己陷入柔软的被子。

  他想明天还要值班。

  时间过得很快,也敲定了日子。他买了除夕前夜的票,发了微信告知母亲。

  继续工作。

  没曾想,意外真的来了。

  他准备回去的前几天,发烧感冒的突然增多,他忙得有点手忙脚乱,医院人手不够,急诊科尤甚。不久,有消息传来,湖北武汉发现了新型传染病毒。病毒的袭击来势汹汹,国家的安排紧罗密布地铺来,医院也加强守备。哈尔滨的冬天好像更冷了,空气都紧了起来,路上的人少了,枯枝败叶也无人打理,被风吹的一愣一愣,人也呆呆然。

  医院人流控制分外严格,上层紧急召开会议,领导对医护人员耳提面命,空气都颤抖了起来。口罩配置似乎有些紧张,消毒液的气味遍布得更加浓郁。不过这倒也影响不到禾生什么,他安分守己地干着自己的活。他好像活在了世外。只是他应该是回不了家了,他准备给家里打个电话,没想到母亲的视频却先打来了,视频里的母亲有些紧张急切,他同母亲解释了些这里情况。母亲还是不放心似的,叮嘱他保护好自己,他点了点头,猛然有一个小孩的脸撞入了视频,叫“舅舅!舅舅!”他一怔,半晌反应过这是他姐的孩子,长这么大了。母亲笑得开怀,把手机对着一旁众伙,除了他都回去了,大姐,二姐以及他们的丈夫孩子,好不热闹。大家都很开心跟他打招呼,他发自内心笑了笑,隐隐有股情绪上来,又隐匿不发。他又听他母亲念叨了会,他认真地听,时不时回答一句。母亲说没什么事就挂了,禾生点了点头,临了,才听母亲说一定要保护好自己。禾生认真盯着母亲,缓缓吐出:“会的。”不知是安了谁的心。

  不久,疫情形势越来越严峻,国家颁布通知,要求各级医院派医护人员去往武汉支援。禾生工作的医院下达通知,自愿报名。其实医院里外省的医生大多已经走了。只禾生那些刚工作不久、年轻的医生被要求留下需要多历练。

  许诺是口腔科的,还没下班就来到禾生的科室,问禾生要不要报名。禾生自己都是茫然,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抿了抿唇说不确定。许诺拿出手机给禾生看了看报名情况,因是规定人数的,所以还要取舍。禾生看到自己科室刚当爸爸的同事竟然都报了名,有些吃惊。那同事是本地人,可以回去过年陪孩子,没想到那么积极。

  换班的时候,禾生看见那叫徐康的同事,没忍住问:“不回去陪妻儿了?”徐康爽朗地笑:“这不是怕人数不够吗,能帮忙就帮忙,尽份心也好。”禾生抿了抿唇没说话,点了点头,说:“走了。”徐康拍了拍他的肩,说:“走吧。”禾生心里好似有一股情绪,欲出不出,憋得他难受。离开的时候,禾生回头望了望身后灯火通明的医院,思绪不明,然后才步履匆匆,径直遁入了黑夜。

  禾生回到家,脱了外衣,直接坐到书桌前,拿出手机,打开微信,发了条语音给母亲,说了他的打算,又直接在报名组长的语条录里,打下几个字,“林禾生已报名”,心中的郁气此时才消散。他无意看了一眼桌上那张狂草的纸,骨骼分明的手指拈起了那张并不平整的纸,落在灯光下仔细瞅了瞅,他抿了抿唇,皱起了眉头,双手任意揉了揉那团纸,丢进了近处的垃圾桶里。不作他想,禾生打开了书桌抽屉,拿出了笔记本,用那黑钢笔仔细摹着“我们生活若还有美处可言,只是把生命如何运用到正确方向上去,不逃避一切人类向上的责任”。笔落,他小心翼翼撕下了那张纹路清明的纸,他难得好心情地将它贴在书架上,那是他抬头就可以看得见的地方。不同于他桌上狂草的文字,这张纸上,一笔一划,用尽了气力,用尽了心情,是认真又严肃的工笔姿态。

  因为禾生只身一人,本就是医院值班,刚好可以代替徐康去。这是禾生对徐康解释道,他也对组长这般解释,组长同意了。徐康说的慷慨激昂道我坚守阵地,你冲锋陷阵,我给你抵住了后头。禾生笑了笑,不可置否,只道新年快乐。徐康抱了抱禾生,说新年快乐。禾生可以看到他眼里的担忧。

  许诺没去,他父母只他一个孩子,要他陪伴。他想他的父母至少还有两个姐姐。禾生的母亲知道的时候也在劝说,只是望着视频那头抿唇不语的禾生,他的母亲无奈叹了口气,只得点头。她一直知道禾生倔,决定了就不可能改回来,一如当初他不管不顾只身去往遥远他省,她无可奈何。此时她依旧无可奈何。只是道“保护好自己,先保护好自己”。禾生有些动容,他不善言辞,缓缓吐出几个字“我会的,你也好好保重身体,让爸少吸点烟”。她应了声好。其实他清楚他亲肯定不会听,可他还是说了;他看到了母亲的不安与担忧,可他还是去了。他长大了又还没长大,固执地坚持着自我,这一点倒与他古板的父亲相似。

  禾生同一众同事去往湖北,他们的家人前来相送。一旁都是叮嘱的声音,寂静的黑夜倏尔热闹了起来。他孤家寡人率先上了车,不知不觉回想他学医的初衷,他只身离开家乡来到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的初衷。他记得刚开始是因为想远离父母的束缚所以远离故土,因为他所在化生班大多数都当医所以选择当医。可是他慢慢喜欢上了这个职业,看到同学们的憧憬,看到实习时执刀医生的自信和从容,看到病人们的笑脸,抑或看到生命的流逝和脆弱,他激动不已,他能感觉到这个职业不可言说的魅力。那是隐藏在生命后面的。

  可是渐渐的,忙碌而又枯燥的看诊生活消磨了他的热情,他时常感到疲惫,有种无力感深深攥住了他,拖着他,他寸步难行。

  他变得麻木。

  “我等你回来,你一定要安全回来,我承包一年的家务!”中气十足的声音打散了他渐深的思绪,他回头发现车发动了,把说话的人落在了后面,可是那真实的话语却留在了车厢内,留在了车厢内每个人的心里,掀起波澜。

 

  他望向车窗外,那里映着车内人们的脸颊。初听到的笑声已然沉寂。只是某某眼里的泪光闪烁在车窗上,与夜里的灯光揉杂在一起,令禾生的眼眶发涩。他拿起了手机,屏幕的亮光衬着他镇静的面庞,他盯着母亲二字,冰冷的指腹摩挲那两个带有温度的文字,好像只有这样他才不会寒冷。他点开了对话录,几乎都是母亲的语音,他回应的很少。千篇一律的话语都是让他做好防护云云,以前他只觉得烦,而现在他只觉得心安。他简单同他的母亲汇报了行程,结尾打了一行字“我会保护好自己的”。

 

  他打开备忘录,想起了他遥远记忆里的话语,他逐字地打着“车轮滚滚而动,身边传来了断断续续的抽泣声。望着车窗上的绰绰人影,我深刻意识到,也许父母的一生,都在和孩子告别。”【改编《重逢在柏林》】随后他熄灭手机,靠在车窗,看向外面寂静的黑夜。随即又拿起手机,心安似的补了一句“父母在,人生尚有来处;父母去,人生只剩归途”,又换了换顺序“父母去,人生只剩归途;父母在,人生尚有来处”,才闭目休息。

  我的父母尚在。

  武汉的疫情十分严重,他从未如此快地看到生命的凋零,这种无能为力不是没有过,只是这一次,令人心惊。禾生真真正正的全副武装,密不透风。他和他的同事们隔离在医院,照顾病人,看着他们痛苦,看着生命的流逝,他们什么也做不了,唯有陪伴,暂缓。禾生心里的火焰逐渐激荡起来,他痛恨自己的无能。他除了照顾病人,就是跟前辈学习或看书,不同以往的是,他每天跟父母视频,告诉他们他很好。

  汗水常常浸湿他的衣服,他修长白嫩的手被禁得皱巴巴的。休息吃饭的时候,他的同事们都伸出来手,调笑道好丑啊。我美丽迷人圣洁的小手,还没拿过手术刀,竟然被汗浸淫。我可怜的小手啊。休息室里欢声笑语,禾生不说话,但他嘴角上扬的厉害。夜里几个男同事挤在休息室的地铺里,禾生有点不适应,可是他忍耐力很好,也真心喜欢同事们,从不抱怨,偶尔同事们抱怨,他还会笑笑。轮班的时候,他在一旁看书,同事说真是用功。他微笑说:“还好,反正没事可做。”心里却说不够,还不够。同事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鼓励。

  他常常同病人聊天,他不擅长说笑,但问及病人的情况、感受,都很认真。病人说的时候,他都会耐心的听。一不小心的是他变成了病人,他被单独隔离在病房,他不那么害怕,内心又有那么害怕。他害怕他死了,父母怎么办,母亲肯定会很伤心,父亲,父亲可能也会吧。他不敢同父母说,只是依旧视频,告诉他们,他很好,希望他们安康。母亲哭着说孩子,我为你骄傲。父亲古板的脸上,不显情绪,只是木讷地说我也为你骄傲。禾生有点想哭,但他扬起了笑容,对父母说,我也为自己骄傲。母亲破涕而笑。他想母亲了,他也想父亲,从未如此想他们,也从未如此想见他们。他又不那么害怕,他相信自己可以熬过去,相信同事的能力,相信国家的力量。

  那可是令人骄傲的中国啊!

  他想了很多,又不愿想那么多。他又看起了医书,这段时间他学到了很多,从书中从前辈身上。他向同事要了一支笔,又开始写总结,也写些感悟。他写到“我在等待,等待春天的到来,等待归来的新生”!

  禾生经常锻炼,身体素质好。随着国家医药研究,已经有抑制病毒的药物出现。禾生很高兴有很自豪。十几天的隔离,让禾生的脸有些苍白。可是他的内心是丰盈而满足的。虽然他能看的书不多,可是他却比往常更有耐心的琢磨。他没有荒废十几天的光阴,更不会放弃今后更长的岁月。同他一样病愈的人多了起来,这令他激动又骄傲,为医生骄傲,也为自己成为医生而骄傲!

  病愈后,他依旧学习,帮助病人。  他依旧爱写笔记,今天,他写道“‘责任是为承担社会角色付出的代价;而使命是发自内心的呼喊,不计代价。’我深以为然,我的内心为我的使命而冲动,为生命而冲动。林禾生,加油。”

  这段日子很苦很苦,是他二十多年来最不平凡的岁月,可是他很快乐。“.人生最大的幸运,莫过于在他的人生中途即在他年富力强时发现自己的人生使命”,很庆幸,林禾生历经困苦,找到了自己的使命。

  终于疫情即将结束,春天就要来临。

  “‘四月四日,全民公祭’沉痛悼念逝去的同胞,向所有在抗击疫情战场上奋斗的英雄们致敬”林禾生在医院里同同事们对着半升的国旗敬礼。他们知道新生就要来了。

  疫情危机解除后,禾生没有着急回哈尔滨,他回到了故土。在隔离十四日后,他迫不及待奔回了家,他向站在家门口的亲人招招手,行李都顾不上拿,就奔了过去,一同他离开,他义无反顾地奔向了父母,奔向了他的“来处”,奔向了新生。

  “禾生,禾生,是为了喝彩春天里稻穗的新生,喝彩属于禾生的新生”。

                                                2020.4.4

     

                                                    霖温

        ——献给抗新冠病毒战役中奉献的医生,哀悼逝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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