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开着摩托带你穿越深夜的大街小巷,也能带你北上大城市看风景,陪你完成梦想。
——H先生
某一天深夜,H先生被急促的电话铃声闹醒,对方声称找他急需结一笔钱,约一万五千块,坐在电视面前的H先生丝毫没有犹豫的将钱转了过去。
我用质疑地余光瞟了一眼,弱弱地问了一句:“你就那么信别人将来一定还”。
H先生点点头,说了一句:“帮人一次,换来的也是以后别人的帮助”。
我笑了笑,不以为然,心里有些质疑,也猜测对方不会如期还款。
果不其然,逾期的时间到了,对方并没有还款,我开始窃喜内心的质疑是正确的,并埋怨H先生的“愚笨”,这个世界也许你对别人温柔以待,但未必别人用善良回报。
H先生笑,对我讲这只是我偏执的一部分观点,心总要怀揣美好,也许美好的事才会发生。
又间隔许久,H先生的借款开始了无生息,这是H先生第一次开始主动跟对方聊天,想在聊天中问问那笔欠款事。
越聊天,H先生越感觉对方不对劲,情绪消极,有抑郁症的倾向。一细问,原来对方正在经历人生中最灰暗的低谷。
工作强度大,长年的熬夜,饮食作息都不规律,日积月累的,身体熬不住,胃也出了毛病。
正巧又碰上项目不好做,丢了客户,面临项目解散,又遇到相恋多年的大学同窗女友把他甩了,爱情败给现实。
一连串的不如意,让他意志消沉,他反问H先生:爱情是什么?现实是什么?活着是为什么?
这样的反问,让H先生措手不及的问了一句:“你没事吧!有难处你说”。
对方说:“没事,就是有点想自杀”。
H先生当时我猜想他肯定是相当的迷醉,借款回不来,对方还要自杀,而且他最后跟他聊天,万一对方出了什么事,他也是去做笔录的人。
谁知道,H先生淡然的说了一句:“先别晃着想不通寻死,没事去菜市场多逛几圈”。
我一直觉得H先生是“傻缺”,别人都寻死了,还有心情逛菜市场,还款的事也不敢提,尽说些有的没的。
一个星期后,H先生心情大好,拉着我就去商场准备给我买买买。
我说:“你呀你,穷的都快吃不上肉的人,还到处被人坑,买什么买”。
H先生说:“谁说我没钱,给心爱的人花钱值得,关键别人欠我的钱还了,别人还请我吃饭”。
我相当的纳闷,一个寻死的人,怎么就有心情还钱了,难道去了菜市场找到了真谛。
下午,跟着H先生去了借钱朋友那里做客,房子不大,却有了生活的气息,一个曾寻死的男人在厨房娴熟的翻炒着菜,一边探着脑袋说:“坐,随便坐”。
没一会儿,一桌的饭菜呈现,一直在对H先生说:“老H要不是你,我都要活不下去”。
原来,他真的去了菜市场,听着小贩清亮的吆喝声,热热闹闹的讨价还价声,看着五颜六色、新鲜水嫩的瓜果蔬菜,活蹦乱跳的鱼虾海鲜,他突然觉得心里温暖又亮堂。
一路上经不住小贩的吆喝,他买了一条鱼,还有各类新鲜蔬果,回家简简单单做了一顿饭,当热腾腾的饭菜摆上桌,原来觉得冰冷的房间,似乎也多了点生机,吃一口亲手做的饭菜,一股暖流,从嘴里流进心里。
他说:“在菜市场找到活下去的动力,与生活的方向,以后无论遇到什么事都会去菜市场走走,心中便豁然开朗”。
我非常纳闷那人的想法,便问H先生:“逛个菜市能让人发生变化”。
H先生笑着说:“只怪生活给予你的都是幸福的景象,你还没有经历生活中的跌宕起伏,所以对生活的感悟就没有那么强烈”。
后来我看到古龙说过的一句话:一个人如果走投无路,心一窄想寻短见,就放他去菜市场。
因为古话说,饮食男女,人之大欲。吃食,永远是人最原始最强烈的欲望,一个还吃得下饭的人,是不会放弃自己的。而菜市场,就是能勾起饮食之欲,让人重新萌发出对生活热爱的地方。在菜市你便能看见人生百态,在悲伤、在绝望的时候,而不是独自一个人在深夜里步行,看着一闪而过的车辆,空空的街道,反而悲从中来。
之后,对于从不下厨的我,也去了一次菜市场,人潮涌动,在光鲜的人到了菜市场,也变得“小家子气”,跟着讨价还价,很完美的融入柴米油盐的行列。
在深入一点想想,感觉自己的生活似乎滋润一点,过着早九晚五的生活,体面的坐在办公室吹着空调,敲着电脑,而他们却要凌晨起床去批发蔬菜到菜市买,有时候可能只睡三四个小时,却要打了鸡血一样的洋溢着笑脸售卖蔬菜。热情的老板会顺手送你两颗小葱。今天钱没带够?没关系,下次来再给。
在人潮涌动的菜场里,孩子、工作、车贷、房贷通通放到一边,只是打开感官去感受食物的原始气息,去购买自己最基本的生存所需,那些夹杂着生食和熟食的混杂气味,让我觉得自己终于接了地气。
这里没有风花雪月,没有咖啡红茶、诗和远方,菜市场有的,只是脚踏实地和一饭一蔬,以及人和人之间虽然不知根底,却愿意释放善意的人情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