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冬的故事(二十五)

太阳剩一竿子高的时候,去山上剜草药的五个人回来了,因为两个炊事员还要做长工们的晚饭,大夫人也跑不上去了。

到了家门口,只见大门敞开,不见老家院在门口守着,都以为老家院还在后院东家屋里陪着郎中。

他们走到后院,只见老家院在一棵枣树上捆绑着,口中还塞着手巾,已知大事不好。慌忙走上前,掏出他口中的手巾,解开背后绑在树上的绳,问他怎么回事。老家院并沒有回答他们,而是让快进屋看东家如何。

几个人走进屋,见小夫人被捆绑在椅子上,口中也塞着手巾。而东家郑秃胖子,脖子上套着绳,被拉离床有一尺,绳的另一头隔着樑拴在下边的床腿上,屁股已稀烂的不成样子,血和肉已凝固成一块,而身子已硬绑绑的了,哪还有半点生的迹象。

大夫人解开捆绑小夫人的绳子。

老家院和小夫人先后讲了情况。几个人吃惊与后悔不迭。嚎哭了一阵后,又担心起怎样向下地查看佃户及长工干活的东家的儿子及近门兄弟,东家的一号贴身家丁交待。

郑秃胖子的儿子及三个家丁很快就回来了,他们听了情况后,除了儿子哭的悲痛外,三个家丁也是干嚎几声。儿子提出来要报官。大家丁说:“报什么官呢?报官,一是要花很多钱。二是报官,官府把马冬抓住了,马冬也不是没有嘴。他与小姐丫环两人勾搭成奸,你家丟人不丟人?因为这事,你爹把马冬打死扔到了北山树林中,你爹又把怀了马冬孩子的小姐扔进了湖中淹死,你爹又有杀人要偿命的罪。官府再往深处调查,你爹还有几条人命,还强娶良家姑娘,还霸占别人良田,等等。说不定还要把你家财产土地充公。啥也別讲了,清干不了糊涂了,就说你爹久治不愈不幸谢世行了。"

所有的人都觉得大家丁说的有道理。决定不报官,按正常死亡报丧办事,三天后埋葬。

大家丁吩咐人买棺材换衣服盛殓,安排一切事宜。

大家丁名叫郑狗子,三十五岁,爷爷与郑秃胖子的爷爷是亲兄弟,排行老二。在郑狗子六岁时死了爹,九岁时又死了娘。郑秃胖子的爹出于叔伯兄弟之情,把郑狗子收养在家里,近千亩土地山林也代他管理。不久,郑秃胖子的爹死了,几年后娘也死了,郑秃胖子久管为业,等郑狗子长大,即不为郑狗子成家娶妻,也不说归还他的土地山林,一直把他当贴身家丁用。郑狗子心中虽有印象,却一直不敢提起,他知道他这个堂哥的心肠,如不顺他的意了,他会想法把人弄死的。

今天这个堂哥死了,心里倒有了想法。

夜里,为郑秃胖子守棂的,除了郑秃胖子的儿子外,还有他这个近门兄弟。

夜深人静时,郑狗子趁侄子熟睡了,把自己的被子盖在他头,整个身子压了上去,又用双手卡住了他的脖子。

郑狗子为郑秃胖子当了这么多年的贴身家丁,不但也学会了凶残,也练了一些武功和体力。一直上学才参加劳动的侄子经不起他的狠心折腾,不大一会儿,就不声不响地随他爹去了。郑狗子把自己的被子拿下,仍然让侄子象睡熟了一样在那里躺着。

郑狗子没有想到,他的行动被夜里在院中巡看的老家院看到了,因为棺材前引魂灯亮着,门上又掛着连子,郑狗子看不到外边。但老家院没敢惊动他,他也知道郑狗子的脾气,惹了他,自已的小命也难保。再说,毕竟他们是亲的,自己是外姓人。

在里间睡的小郑夫人也看到了,她更不敢吭声,自己虽是二夫人,那也只是郑秃胖子发泄兽欲的工具,郑秃胖子死了,自已以后的命运也不知道会如何。

天色大亮之后,长工们都来为郑秃胖子哭丧烧纸,郑狗子假装不知的去拉侄子让他起来点纸,被孑一拉开,然后就大声说道:“都先别哭了,少爷怎么也没气了?"

几个人围了上来,一看,少爷果然没了气,伸舌瞪眼的,身子已硬,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死了。人人叹息,郑狗子更是嚎啕大哭了一阵,然后说道:“我侄子肯定是因为我哥死了,他觉得没有了依靠,难过的太很,一口闷痰未出而憋死了。没有想到我哥这么大的家业没有了后继人。唉,我也想了,我是他的堂弟,我堂哥对我恩重如山,从此,我就替我堂哥把这个家业撑起来,我大嫂虽与我同岁,我把他养起来,我二嫂今年才二十一,比我堂哥小二十五岁,我也不再把她当嫂子了,降为我的夫人。其他人员仍然不动,从今年起,长工工价长两成,佃户租子免两成,凡不愿在这里干的,不免强。谁有不同意的没有?"

这些长工心里想,郑秃胖子后继无人了,按理也该郑狗子继承,再说,我们是扛工的,给谁干不是干呢?况且,工价又提了两成,租子又免了两成,哪有不同意之理。都说愿听从新东家安排。

接着,郑狗子就安排丧事的办理。

从此,郑家大院的东家换成了郑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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