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筹备毕业演讲一直开会到下午，开会的时候还不觉得饿，一结束马上胃痛了。我找了一家美食节目推荐的面食店试一试，走进这家店，没想到不是饭点人也挺多，店面不大，倒是干净整洁，实木的长桌长凳，开放式的厨房。在这样的店里，就算一人食也不会显得尴尬孤单，选了一个面对厨房的位置坐下点了一份面。我不是从小就喜欢吃面食，对面食的钟爱是高三那年开始的，那时下了晚自习，作为语文课代表的我会把语文作业都收齐送到老师办公室，然后帮他整理一下考卷或者准备一下明天的功课，一直磨蹭到大家都回去了，他总会无可奈何地叹口气，带我到学校门口的兰州拉面店吃一碗牛肉拉面。漆黑寒冷的夜里有老师和一碗热腾腾的牛肉面，大概是我高中时代最珍贵的回忆。
“加点海苔。”从厨房里传出来的声音，一下子让我打了个激灵，这声音和老师的声音一模一样。循声望去一个戴着厨师帽和口罩，只看得见眼睛的厨师正在往拉面上放玉米和豆芽，我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他抬头的一瞬间与我对视，我肯定他就是我的语文老师，他也明显看到我了。
“杨老师！”我站起来，有点失控地叫他，我的叫声像一颗响雷炸开了，店里的人都望过来。顾不了那么多，我往厨房跑去，服务员把我拦住，杨老师则匆匆躲到员工休息室里。我抓住旁边服务员的手说：“我再要一份拉面，你让那个放玉米的厨师给我送来，快快快！”
服务员被吓到了，一边点头一边往厨房里走，可杨老师始终没从休息室里走出来，直到两份面都送上来，他也没出现。
“那个厨师呢？”
“他很忙，没空出来。”
“让我进去找找他行不行？我们认识的。”
“对不起啊我们员工休息室是不能随便进出的。”
我在店里等到天黑杨老师也没再出现，两份面条我一口都没动，我知道它和那年的牛肉拉面不是一个味道。
回到宁的家已经很晚了，宁躺在床上准备睡了，看到我回来，他笑着爬起来问我：“很累吧？才刚刚开始准备不用那么赶。”
“什么？”我心不在焉。
“演讲啊。”
“只有一个月的时间，要准备稿子要准备场地还要拉赞助、做宣传不赶一点不行。”说话间肚子“咕噜咕噜”地响起来。
“还没吃饭？我去给你下面条去。”
“不要！”我叫了一声，“今天不想吃面，随便买点什么吧！”
“好，我去买。”宁一句话不多说，穿上衣服出去了。
宁真是一个全方位的好男友，有时候我在想能找到这么好的男朋友大概把我这一生的运气都用尽了。他有钱帅气，爱我信任我，等我毕业我们就会结婚，我没有理由不幸福。
我把自己泡在浴缸里回忆一点一点地袭来。那时爸妈的关系不知道怎么变得恶劣起来，他们会为了一件衣服、为了一道菜吵得天翻地覆，用最恶劣最伤心的话来相互伤害。前一秒还好好地吃饭，下一秒碗筷就被摔得粉碎。冬天的夜晚，每家每户都亮着灯，传出炒菜的声音和饭菜的香气，而我家只有黑暗中爸爸一闪一闪的烟头亮着。
下了晚自习，我一个人坐到门卫最后来查教室，才匆匆离开。那天晚上，等到的不是门卫而是杨老师，他看我一个人坐在教室里就带我去吃拉面把我送回家，后来我总会和他去吃拉面。他不像别的老师那样问东问西或者想方设法地开解我，我不需要别人和我说大道理，我只想要安静，大部分时候他总是默默的呆在一边。后来我才渐渐说一些家里的事，爸妈的争吵和家里让人窒息的冰冷。他沉默地听完告诉我，“如果你改变不了这一切就变得坚强起来或是找一个依靠。”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去找杨老师成了我的习惯，也是从那时我得到了少有的宁静。
那天晚上，我在浴缸里沉沉睡去，宁把我从浴缸里抱出来，我都不知道。
第二天，我回到学校准备演讲，路上我遇到了倩。平时我是绝对不会多看她一眼，她也一样，我们做了三年高中同学，可比陌生人还不如。我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我是打从心里不想认识她。
“倩，”我鬼使神差地叫住她，然后两个人都惊得不知道说什么好。
“我……我在一家拉面店看到杨老师。”我打破了沉默。
“谁？”她都难以置信的望着我。
“杨老师。”
“那个语文老师？杨光？”
“对！”
“哈哈哈，”她突然失声笑了出来，“在哪里？那家拉面店在哪里？”
她嘴上在笑，眼里却没有一丝欢喜，我还是把地址给了她，我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做，从叫住她到她地址，这都不是我的本意，可我还是这么做了。大概我只是想告诉自己这不是一场梦，告诉一个经历者，我和杨老师的相遇不是我的幻想，是真正存在的事实。
倩是一个艺术专科生，其实她高三的成绩不但不差，相反特别好，尤其是语文成绩。我和她常常会争夺全校第一，难分高下，我们都特别喜欢缠着杨老师。倩很开朗，嘻嘻哈哈的，每次在办公室总能听到里面传出她的笑声，看到她的身影。我羡慕她，她总能笑得那么灿烂，我又嫉妒她，感觉自己什么都比不过她，就算成绩比她高也比不过她，我认定在杨老师心里她比我优秀，比我更重要。
有天晚上，我和杨老师照例去吃拉面，她突然从角落里窜了出来，走在我们中间问老师去哪里她也要一起去。在狭小的店里，她一直在谈笑，一刻都没有停过，没有人发现旁边还有个我，孤独和那种被抛弃的感觉又一次轻易地回到我身上，我真讨厌她。
不止这样她还看到了我最狼狈的时候，我爸终于无法忍受漫长的争吵和哭闹，下定决心和我妈离婚。我妈的观念就算痛苦到死都不可以离，爸爸提着行李走下楼，妈妈和我哭着追出去，他们在街上大吵大闹，我只能一边流着泪一边无助地看着这一切。爸爸最后忍无可忍，大叫着“离婚”把我和妈妈推倒在地，头也不回地走了。我流着泪扶起妈妈朦朦胧胧地看到倩站在人群里，像看怪物一样看着我。
班级里的人一下子都知道了我家的事情，大家把这当做茶余饭后的谈资，几个女生还出于“好心”来问我爸妈离婚了跟谁？几个男生甚至把我爸出走的那幕当成情景剧，躺的躺、跪的跪、骂的骂，还问我演得像不像？那个时候谁也不在乎我的心如刀割，年纪越小越对没有见过的事抱有巨大的好奇心。他们想看我哭叫引起像一场小小的风波，让无趣的高三生活有点波澜。可我只会长久的低着头，坐在那里不出声，我不去杨老师办公室了，不在等着他和我一起吃碗深夜的拉面，我拒绝和各科老师交流，他们也找不到我爸妈，所有人好像都放弃我了。流言还是有停止的一天，在杨老师的课上，他一进门就重重地把教案丢在桌子上，“你们作业呢？为什么零零碎碎的交上来？”
“老师，课代表不收，我们只好自己交。”倩嘴快跟上了一句。
“你闭嘴！”杨老师大吼一声，我们都吓傻了，他脾气向来很好。
“上课不好好听讲，整天嘻嘻哈哈，下课到处嘴碎，站到外面去。”倩呆住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站到外面去，听到没有？”
倩一边流着眼泪一边站到了门外，那天大家都无心在说我家的事，都变成谈论倩和杨老师，毕竟男老师和女学生的话题远超过一对中年夫妻的离异来得更吸引人。
出人意料地倩居然打电话给我，告诉我杨老师的地址，遇到他的问题倩和我似乎都无法淡定，或许我们都拼了命想去忘记那些不堪的过去，只是一场自我欺骗。
我犹豫了很久还是决定登门拜访一次，我实在有太多的话和问题想和他说，当时他离开地很突然，我没办法把心里话告诉他，我不想再错过这个机会了。按照倩给我的地址，一开始我以为杨老师在拉面店后厨做事，生活大概很困顿。到了地方，我才发现这是一个高档的住宅区，站在楼下我开始犹豫，徘徊了很久，感性战胜了理智。我按响了门铃，杨老师开了门，在我的印象里，他应该还不到四十岁，头发却早早得白了，穿着很普通的T恤衫，手里还拄着拐杖，在看到我的时候他的眼里有一瞬间的惊讶。
可他立刻问我：“你好，你找哪位？”
“老师？我是小夭啊。”
“我不教书很久了，以前的学生都不记得了，对不起啊！”他站在门口没有让我进去的意思，他好像完全忘记我了，见到那一瞬间的惊讶都是我的错觉吗？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又不想这么走了，只好低着头靠在门边不说话，杨老师轻叹了口气，“先请进吧。”
我跟在他后面进了房间，房间很大，有大大的落地窗。简单的木质家具以黑白灰方格为主，是我曾经梦想过的家。和宁谈恋爱以后，我就放弃了这种单调清冷的风格，宁希望我的人生能多一些色彩。
“坐吧，要喝什么？”
“不用了。”
他没听我说的话，自顾自的给我倒了一杯热牛奶，“老师，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
他坐在离我最远的沙发上翘着腿，笑着说：“我教书的时间不长，也没有做过班主任对学生的印象不深。”
“我做过你课代表以前放了学常常一起去吃拉面的。”
“那我有点印象了，我确实会请一些生活困难的学生吃吃饭什么。”
我一时语塞，自己最珍贵的回忆对他来说好像不算什么，“杨老师，我们当时还没有毕业你就突然离职了，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去找过你，可是一直没找到，我……”我说不下去，声音有些哽咽。
他的脸一僵，沉默了一会儿开口说：“当时我出了一点事故，在家养病，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好，索性就辞职了。后来做了点小生意，现在过得还不错。”
我没有说话，我以为他会记得我，可他没有。我以为他的离开一定有什么隐情，也并没有。他的生活和我一丁点儿关系也没有，过去的记忆就像一场梦一样。
“你还有什么事吗？”他很冷淡地问我，背后的台词一定是让我离开。这一走大概永远不会再见了吧？我哭了起来，眼泪不受控制地往下掉，在他面前哭这是第二次。
第一次是在他办公室里，倩被他狠狠骂了一顿，再也不敢去找他，虽然已经没人还有兴趣提我爸妈离婚的事，我的成绩已经到了让所有老师都放弃的地步。我爸也再没露过面，我妈精神越来越差，整夜整夜地哭，经常在我熟睡的时候拼命把我摇醒，让我别学我爸让我别离开她，旁若无人地自言自语。也让我到了崩溃的边缘，我没有自救的方法，唯一能想到可以救我的人只有杨老师。我走到他办公室，一个人无声地坐着，当时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让我这么一直坐着。别和我说话，别在意我，就这么静静地坐着不动，在他身边什么也别想。他还是开了口，“很难过？”
我瞬间大哭起来，许许多多的不顺心终于爆发出来，我边哭边说爸爸的不负责任，说妈妈的崩溃痛苦，说同学的嘲笑排挤，说倩的可恶讨厌。最后我问他，“是不是连老师你也更喜欢倩，要抛弃我，对吗？”
那时候的他没有现在成熟稳重又冷酷，看到我哭得瞬间，他手足无措起来，七手八脚地给我递纸巾，劝我别哭。他告诉我，人生大部分的事情都是痛苦的，有些困境需要去找个依靠或是变得强大。
“如果你真的不能强大起来，可以依靠我，好好学习，考个大学。”他说。
“可是毕业了不就不能依靠你了吗？”我哭着问他。
“如果那个时候你还不能强大起来，我也能做你的依靠。”他伸出手，轻轻地拥了我一下，只几秒就放了下来。
因为这句话，我今天才鼓起勇气站在他面前，哭得像个孩子。他没有说话，等我哭够了说：“很多以前的事情我都不想再想了，现在我生活富裕，很后悔当时浪费了一些时间，如果你以后没什么特别的事情，就不用来看我了，我不是什么好老师，不值得你来看，我还有事。”
他否定了从前那段对我来说珍贵的感情，我再说什么都是枉然，只好灰溜溜地滚出了他家。
我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着，一直走到天黑，不知不觉走回到宁家楼下，一进家门，看见宁正在做饭，“今天回来的好晚，演讲的事搞定了吗？”他问我。
我走进房间，连鞋都没脱，从背后抱住了宁，“怎么啦？”
“没什么可能是累了。”我又哭了起来。
“怎么了？怎么了？我就知道你最近不对劲，演讲这么麻烦吗？”
“不是，不是演讲。”
我开始断断续续地说这几天发生的事，宁安静地听着，一直说到我今天没有去学校而是去了他家，宁才问我，“他没对你怎么样吧？”
“没有，我只待了几分钟而已。”
“你也是，怎么能一个人去陌生人家呢？万一是坏人呢？你不就危险了吗？”
“对不起，我真没想那么多，我不该瞒着你，可我自己也很乱，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你没事就好，你现在也都告诉我了呀！”
“你真的不介意吗？”
“有一点吧，不过他始终都是过去的人，会你赶了出来，看来对你也没有什么想法，我也不用吃这种醋，就像我硬盘里的女星，你也从来不吃醋。”
“你这是什么比喻？一点都不恰当。”我破涕为笑，在宁的身边不管有多大的压力和痛苦，我总能很快释然。他不仅是我的支柱，也让我一点一点地强大起来，我靠在宁身上渐渐安下心来。
“我今天收到一条短信，你看看。”宁把手机递给我，我看到短信上写着：你女朋友正在×××地方和人偷情。地点正是老师的家。
“我本来以为是假的，没有当回事，现在看来好像有人想捉弄你。”
“我知道是谁，她到现在还这么恨我，一点都放不下。”
“要我帮忙吗？”
“有件事情确实要你帮忙。”
“什么？”
“相信我！让我自己去解决，这件事情一定要解决，如果她不来找我就算了，如果她来了，我绝对不会放过她，我早就不是高中那个只会唯唯诺诺、忍气吞声的小女孩儿了。”
“会不会有危险？”宁担心我。
“不会吧。”
倩也只是个女生而已，我并没有欠她什么，我在心里是这么想的。
演讲那天一大早我拿了资料去学校，走在半路倩的电话打过来，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起来。
“杨老师出事了，你快来他家！”
“什么？”我大惊。
“我也不知道你快来，再不来见不到他了，”说着挂断了电话。
我想也没想，转头往他家赶，敲了敲门，开门的是倩。她笑着让我进去，我还没走进去就听到杨老师在里边叫：“你别进来，我不想看到你！”
我还没来得及反应，倩就一把把我拉了进去，“她不到怎么行？你怎么永远这么口是心非呢？”
我一个踉跄进了房间，回头再看倩，发现她手里有把刀。
“不容易啊，我们三个人又见面了，我以为这辈子没机会了。”倩笑得很阴冷。
“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你别犯傻。”杨老师对她吼，人却没动。
“我知道啊，我不会伤害你的心肝宝贝的，我今天是打算是在你们面前自杀，让你们一辈子受谴责。”说着倩举着刀划向自己的脖子。
我吓了一跳，“你等等！好好的你就要自杀？大好的人生才开始你就要自杀？”我对着她叫。
“大好的人生？我也想享受大好的人生，可你们让我享受吗？你们让我退学，被同学笑，被父母骂！这些年我过得人过的日子吗？你们呢？一个当了大老板，住那么好的房子，一个是优秀大学生，还有这么出色的男朋友，毕了业就能结婚，暗地里你们两个人还卿卿我我，是不是随时准备远走高飞，再续前缘啊？”倩的一番话让我听得云里雾里。
“你退学和我有什么关系？难道我没有没有被人嘲笑吗？我没有痛苦的日子吗？你敢说和你没关系吗？”倩可能没想到我会这么强硬地反驳她，一时之间不知道什么。
“都闭嘴，算我欠你的，我的腿也瘸了，过去这么久了，你们都走吧！”杨老师坐在一边喊。
“你怕了？你怕我告诉你的心肝宝贝，你是一个不折不扣利用学生的小人。你别怕，我一说，说不定还能成全你们呢！”
“你闭嘴！”
“我不！小夭，我来告诉你那些你不知道的事，我们这位老师快四十岁了还孑然一身，因为他一直都想着你。你喜欢吃面，他就开了一家拉面店，自己做厨师。你讨厌别人说你家里的事，他就制造一个大新闻，让别人说。你讨厌我，他就想方设法地把我整退学，你是不是很感动？他到现在都记得你，却不记得一个被他害得人生尽毁的学生。”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是杨老师让你退学的。”我问她。
“当然是他的杰作，因为我发现了你们两个人的不伦恋，被他报复！”
“不可能，我们没有什么不伦。”
“没有？没有会在办公室里搂搂抱抱？”
“那你呢？你自己又做了什么？你小小年纪心肠怎么这么坏？你写了封匿名信想干什么？你想过这封信会对我对小夭造成什么样的伤害吗？小夭已经受了很大的打击，那封信一旦公开，她可能会想不开。”
“看看，看看，到现在，他都还这么护着你，我就不是你学生了吗？我对你的感情不如她是吗？她这么忧郁阴沉、老气横秋有什么好？你为了帮她当着全班人的面骂我，用最恶心的方法把我赶出学校。”
“你说什么？”我惊恐地问她。
“你这位老师啊！他多本事，承认自己和自己的学生有不伦恋，不过对象是我，我百口莫辩，只好承认匿名信是我写得。他就说我因爱生恨造得假，一个老师居然承认和自己学生有一腿，学校怕麻烦把我们两个人全开除了，所有人都认为我和他有什么伤风败俗的事情。我爸一气之下打断了他的腿，自己也被关了进去，本该你承受得一切，我却成了你的替罪羊，凭什么？”
“就凭你不分青红皂白的污蔑别人！”杨老师大叫，“我承认我当时处理的方法不对，可我没想那么多，赔上了自己的腿，我是不配在做什么老师，这些年一直独来独往，受良心的谴责，无法再面对小夭，这个结局你还不满意？”他没有拄拐杖，飞快地向倩奔去，用力抓住她的刀，丢出去老远。他冲过来我才发现他满手是血，抓刀的手也都是血。
倩明显呆了，“划到你的手？划开了？这么多血！”她有点语无伦次。
“你写匿名信的时候有没有想过小夭有没有能力去承担？你有没有能力去承担？你拿着刀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会流这么多血？小倩，我当时的做法是不对，再道歉也回不到过去，和你一样，我们三个人都在煎熬，如果悲剧再继续下去，可能我们都完了。这么想想，大家现在已经够幸福了不是吗？”
“我不幸福……”倩哭了出来。
“你划下去才是永远的不幸，你看看！”杨老师举起流着血的手，倩呜咽了一声，冲了出去。
“我……我打120！”我吓得声音都有些颤抖。
“不是大伤，我自己能去医院，”
“我送你！”
“不用了，你回学校吧，今天不是你的毕业演讲吗？”
“可是……我……你……”我不知道该怎么说，这些事实我一直不知道，却都是因为我。
“小倩说得都是真的，我知道你可能会感动、会内疚，可我希望你别再来找我，面对你是我的磨难，对你的感情冲破了我做人的底线，我们再也不可能了。”
在说什么都是多余的，我默默地离开了他家，任何的安慰都是空洞的，忘记才是最好的方法。我赶到学校，早就到了我演讲的次序，正在讲台上的是宁，他代替了我进行这次演讲，我笑了笑，发现他比我讲得更好。我走过了过去，牵着宁的手。就像老师说得，只要现在幸福不就够了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