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国都已经待了三百年,作为一个护国者,准确地说,是护这田家的人。
他已经活了过久的时间,生,对他来说,已成为了一种累赘。
死,已是他脑中唯一的念头。
可他不能死,只要李家未亡,他的使命就依然存在。
维持这田家的大业,支撑着他要活下去。
“我想死。”风吹帘动,夕阳下,他淡然说出了这句话。
他的第十任夫人闻言,说道:“护国将此生所学传给有缘之人,让那人承接护国之业,这样大业继任有人,大人又可安心归去,岂不美哉?”
其实他早就想到了这个夫人的所言所想,只是今天,这句话,让他坚定了决心,去寻觅那个有缘之人。
虽然已经三百岁,但是他的面容依旧姣好,翩翩如风,潇洒自如。岁月没有在他身上留下任何痕迹,只是从他的眼神中,可以看出饱经沧桑的阅历。
“你为什么要找我啊?”小男孩眼里满是疑问,水灵灵的眼睛似乎想要看透这眼前高大伟岸之人。
“我想要找一个人,能够习得我的内力。你想学吗?”他看着眼前这个小孩,仿佛看到了三百年前的自己,还有三百年前那个跟他说同样话的人。
“学了有什么用啊?”小男孩眨着大眼睛。
“长生不老,抵御万敌。”
“那为什么田家年年打不过外敌?年年割地赔款?”小男孩一脸疑惑,甚至眼里还带着一丝忧郁。
“因为我没上。”他和小男孩对视着,一时间他甚至忘了他眼前这个人竟是个不到七岁的男孩,能够问出这样的问题。
“你为何……”
“你想学吗?”他打断了小男孩不断的问题,淡定的他这次显得有点急切,他觉得他眼前的这个男孩,应该不一般。
“想。”
“你要收徒弟吗?”吏部侍郎问他道,随后又摆了摆手,“祖上可是有规制,你不能收徒弟。”
他从袖中拿出十两纹银,放到吏部侍郎炕上的小桌子上。吏部侍郎侧目一瞥,抽了一口大烟,淡淡地笑道:“徒弟是收不了的,仆人还是可以雇的。”
“那就有劳侍郎了。”他微微笑道,拱手作了个揖。
“哎,顺手的事。”
太子失踪
他和小男孩来到了一个村子,寻找失踪的太子。
在村口,一个衣衫褴褛的人在缓慢地走着,他步履蹒跚,一脸褶子,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完整的皮肤,流着脓,长着疮,还有十几条鞭痕,新伤旧伤混在一起,惨不忍睹。
“这人好惨啊,怎么大齐还有这般惨象。”小男孩明显被这人的惨状给震撼了,眼睛发直,半天合不拢嘴。
他依旧是一副冷淡的表情,走到那人面前,问道:“最近可有见到外人进村来?”
那村口的人,颤巍巍地伸出一根手指,往村里最高的那处山上指了指,嘴里无力地吐出几句话。
“他在说什么?”小男孩不解地问道。
“这是白话,他说这几天村里抓了一个外乡人,明晚就要抓到那山上做祭祀。”
“你懂的可真多。”小男孩一脸膜拜的样子。
他看了男孩一眼,淡淡地笑了。随后又转身给那人扔了两个馒头,那人立马拿起馒头,向他磕了两个响头。
这村子四周环山,村口在山上,村尾也在山上,从村口往下看去,整个村子一览无遗。一眼望去,这村子可谓不大,或者说小的可怜,破破烂烂的几个小土楼,给人一种萧瑟颓败之感。
两人顺着坡走进村去,发现有两人急匆匆地从村中赶了出来,径直往村口跑去。
小男孩不解,刚想问到底是什么情况,此时那俩人又匆匆跑了回来,拖着那个衣衫褴褛之人,往村里带去。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那人是个奴隶。”他面无表情地说道,甚至都没看小男孩一眼。
“为什么……”
“别问那么多为什么,你还小,长大了就知道了。”说完,他跟着那两人,接着往村中走去。
小男孩跟着他,脸上带着不满,却又无可奈何,只得恨恨地踢了一下地上的石子儿,那石子儿顺着坡滚到护国的脚下,他回头看了一眼小男孩,没有言语,也没有表情,又自顾地转头往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