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煜:梦里不知身是客

独自莫凭栏

昨天日更文章中漫谈词的变迁(一)——词何时进入士大夫阶层。
最后说到南唐后主李煜让词从仅供伶人乐工于花前月下的娱乐工具变为士大夫抒情言志的文学体裁,对词的发展奠定了极为深厚的基础。
突然我想聊聊这位帝王词人的命运。

01 前半段的喜剧人生

公元937年,李煜的祖父李昪取代南吴建立“唐”政权,史称“南唐”,在那个黑暗的年代,兵强马壮者即可为天子,李煜真是有一个好爷爷。
李煜便出生于那一年,出生时取名从嘉,排行老六。按照封建时代长子继承制,是轮不到他来继续王位的。
为什么说是王位,而不是皇位
因为公元958年李煜的父亲李璟在位时,因恐惧后周,便削去帝号,改称国主,史称南唐中主。
而李煜也从小表现出无争权之心,早早醉心佛经、不问政事,自号“钟山隐士”、“莲峰居士”,以表明自己志在山水,无意王位。
然而命运就是喜欢捉弄人。
在李煜之前,王位继承权按顺位,还有李煜叔叔李景遂、李煜大哥李弘冀。李景遂曾被封为皇太弟(储君的一种,与皇太子、皇太孙、皇太叔等,都是皇位继承人的封号,此继承人通常是皇帝的亲弟),后来在和李弘冀的争位过程中败下阵来,被李弘冀设计毒杀,而一年后太子李弘冀突然暴毙,至此李煜躺赢。
李煜其它几位兄长都早夭,李煜顺理成章得了太子之位。
公元961年,李煜继位,于是一位无心权力,只想当隐士的文人,便在如此喜剧中,走上了人生巅峰。
在情场上也是包揽姐妹花大小周后,这对姐妹花可是让李煜体验了女人的真爱和爱情的甜蜜。

02 后半生的悲剧命运

公元971年,宋太祖灭南汉,屯兵汉阳,李煜非常恐惧,便去除唐号,改称“江南国主”,从其父亲李璟去除帝号改称“南唐国主”,到李煜去除国号,这下坡路走的真是陡而急啊。
公元974年,赵匡胤收拾完南平、南汉等小国,便对繁华的南唐动手了。当军队势如破竹,大军压境之际,李煜欲自称为子,想要求和,赵匡胤送来了那句名言: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李煜差点被这口盐汽水喷死,无奈之下只得称降,至此南唐灭亡。
亡国之君的日子可好受,当然皆是悲剧。生活贫困不说,连自己的妻子也被凌辱,而李煜能怎么办,只有写点词来抒发自己的痛苦,结果在自己四十二岁生日的派对上,被宋太宗以牵机药毒杀,头足相触、剧烈抽搐而死。
可惜这位喜剧出生的主角李煜,在这样一场闹剧中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03 跌宕的人生造就词人的成就

如此喜剧与悲剧交替上演的人生,造就了他在词作上的成就。
亡国前的词,充满着喜剧的轻松和欢乐。
菩萨蛮

花明月暗笼轻雾,今宵好向郎边去。刬袜步香阶,手提金缕鞋。
画堂南畔见,一向偎人颤。奴为出来难,教君恣意怜。

这是一首描写男女欢爱的词,写的是花前月下,他与小周后约会的情景。
李煜前期的词,除了男欢女爱,也有很多写苦闷相思的词,颇有花间派的风格。
但是到亡国后,他的词就变成了书写亡国之痛的寄托,充满了绝望和沉痛。
望江南

多少恨,昨夜梦魂中。
还似旧时游上苑,车如流水马如龙。
花月正春风。

破阵子

四十年来家国,三千里地山河。凤阁龙楼连霄汉,玉树琼枝作烟萝,几曾识干戈?
一旦归为臣虏,沈腰潘鬓消磨。最是仓皇辞庙日,教坊犹奏别离歌,垂泪对宫娥。

读完这些词,会被其带入悲伤的情绪,感觉作者简直就是浸泡在泪水中写出来的。

纵观唐朝五代的词人,只有李煜,用词来歌唱自己的欢乐,感叹自己的悲哀, 也从此让词走向了更高的高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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