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电子与人工智能学院 王莉 23微电本 火车穿过秦岭隧道时,山风裹挟着青苔的气息撞进车窗。邻座女孩的速写本里,炭笔正追逐着掠过玻璃的流云。我忽然想起《平凡的世界》里,孙少平蜷缩在煤车顶棚仰望星空的姿势——原来每一代年轻人都要用肋骨丈量世界的形状。
在阳朔的遇龙河畔,我见过哲学系男生用竹筏丈量水纹的哲学。他赤脚站在船头,裤管沾满褐色的河泥,说波纹是时间最诚实的褶皱。黄昏把喀斯特峰林染成琥珀色时,背包客们卸下帐篷,在漓江转弯处种下一片萤火虫般的营地灯。这让我想起《骆驼祥子》里老城墙根下的人力车夫,他们同样在丈量土地,只不过一个用脚掌,一个用轮胎。 敦煌的星空下常有抱着吉他的年轻人。当《夜空中最亮的星》和鸣沙山的沙粒共振时,你会明白余华笔下福贵对土地的絮语。凌晨三点,沙丘的弧度像极了大地的脊椎,我们躺在温热的沙粒间,看银河从三危山巅垂落,恍惚间听见莫高窟的飞天在星子间甩动水袖。
最动人的相遇发生在川藏线的垭口。上海来的医学生把氧气瓶塞给高反的骑行者,东北姑娘用保温杯里的红糖姜茶温暖所有人的胃。当经幡在海拔5130米处翻飞成彩色的浪,我突然懂得路遥笔下那些在黄土高原上传递荞麦馍馍的手——旷野教会我们的,终究是如何在风中传递温度。
如今我总在图书馆听见纸页间传来江河奔涌。那些被山风吹乱的笔记,夹着峨眉的松针、洱海的月光、祁连山的雪粒。终于懂得真正的青春不是在社交软件定位风景,而是让双脚成为扎根大地的根须,让瞳孔盛得下整片呼伦贝尔的星空。
当你把火车票根夹进《活着》的扉页,会听见福贵对老牛说:"今天走得够远了。"但年轻的骨骼总在发烫,催促我们走向下一座未命名的山峰。毕竟生命这本书,总要沾点山岚水汽,才算真正读懂了墨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