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碗面

“无言独上西楼,月如钩,寂寞梧桐深院锁清秋。”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转眼快一年了,好快,又好漫长。几个月日日夜夜,脑中反复回想那一天,如同梦魇。如今,连那个影子也快模糊了,只有倚门而立的佝偻身躯,时常浮现眼前。

——题记

阴沉的天气,连乡村也好像笼罩在雾霾中,阳光躲进云层,懒怠伸腰。但空气却很清新,走过长长石子路,穿过翠绿灌木丛,拾阶而上,就是我最熟悉的木屋,小院依然宽敞明亮,推门而入爷爷便出门相迎了。

像回到了童年,那个老头端出好吃的,又张罗着烧水给我煮起了面,虽然比不上饭店美味,我却吃的特别香。

想不起这是第几碗面了,好像是从小吃到大,还有他为我烧鸡蛋,为我偷偷藏起来的糖果、油饼。伴我度过了快乐童年。

最喜欢和他养的狗玩了,可能我比较爱小动物吧,老是逗它。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培养不了感情,那时候对狗是又爱又怕。不明白,干嘛每次见都咬我,问妈妈,她不回答我。然后不了了之。

门前有片空地,奶奶种上了玉米,绿油油的,等丰收时就金黄掩映着翠绿。如同翡翠串着银杏叶,美成了山村水墨画,生机勃勃。

木屋后有方池塘,有点混浊的水里,养活着几尾鲫鱼,爷爷常常捉来晒干制成腌酸鱼。这是我最爱吃的菜,一上桌我必定吃精光。

池塘边上的桃树生长得极茂盛,成熟时我就摘完了,因为我实在是太馋了。现在想来,当真是够捣蛋的。

岁月荏苒,长大后,回故乡少之又少,也只是偶尔去看看。

匆匆赶往工作岗位时,爷爷从衣袋里摸出两百元,不由分说递给我,又佝偻身躯倚门而立,目送我踏上归途。

听说,人死后,会带走另一个人的魂,即便活着,也只是行尸走肉。

世间没有如果一说吧,忙于工作,未见爷爷最后一面,他临终前,应该会想我,怪我吧。就算没有,此生,我也不会原谅自己。

时间或许是个好东西,能让人淡忘所有,亦会让人抱憾终生。爷爷去世快一年了,故乡人事物已面目全非,婉约派女词人李清照的诗句,“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就是这样无可奈何又失落吧。

连儿时玩伴也渐行渐远,而曾经回忆似乎都散落天边,淡出脑海了。

爷爷也不常入梦,我快忘记他的模样了,只依稀记得,他步履蹒跚穿梭于木屋,端出他放在碗柜里,珍藏的食物。

又一如往昔,为我下了一碗面,仿佛,一切都没有变。我还是少不更事的小孩,依偎着他,津津有味的吃他炸得腌鱼,剥他给我烧的鸡蛋,光阴也定格在这一刻,永远不要流逝,多好。

有人说;“人一生会遇见无数人,但只是过客。”于我而言,或许会有更多爱我的人,却不在是他。

过了这么久,我总觉得爷爷还没有离开我,还在那里等我,等我去吃他亲手为我下的一碗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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