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月星风和你

第五章 大一年级

5.12 大一寒假

林渏一到家，妈妈就告诉她杨英已经往家里打了好几次电话问她有没有回来，夏成和余东风也都来家里找过她，奇怪她怎么这么晚还没有回家。他们不知道的是，木城在南方，和北方的高校不同，南方的高校是寒假短暑假长，寒暑假三七开，寒假只有三周，比北方放假至少晚一周，所以杨英回家都快十天了，余东风就在风城读书，夏成在复读，当然他们会奇怪林渏迟迟没有回来。

林渏到家第二天就去杨英家报到了。杨英是班级里交往最广的人，她在班内班外几个朋友圈子里混，是掌握信息最多的人。从杨英口中得知，林渏差不多是在外面读书的同学中回来最晚的那一个，杨英自己回来得早，她已经见到了不少同学，她还说大家都在念叨林渏，也在约着过年一起去给老师们拜年。林渏心里咯噔了一下，和杨英说，除夕前两天全家要一起去老家沙城过年。“哎呀，你不去不行么？难得大家放假都回来了，同学们肯定要聚会，再说老师家拜年总不能少吧？”杨英很是意外林渏的日程安排。“我也想参加啊，但是回老家过年是我爸的决定，主要是奶奶在召唤，祖令不可违啊！”林渏无奈地说。她的心里也特别纠结，杨英说得都有道理，但是全家好几年没有回沙城过年了，爷爷奶奶一直在唠叨，再说沙城是林渏的出生地，她学龄前基本也在那里跟着外公外婆长大，对沙城的亲人以及这个小城市都特别有感情。“与同学老师见面乃我所欲也，回沙城亦我所欲也，舍见面而取沙城也。”从杨英家回来的路上，林渏一边骑车，一边在心里思考并做着其实她并没有决定权的决定。她经过了领大学通知书那天晚上俞曜信送她回家骑车走过的那天小路，也暗自盼寒假能见到俞曜信。可是，总不能不回老家。

因为要全家回沙城过年，妈妈就决定自己家不准备过年的各种年货，这可大大解放了林渏，每年春节帮着妈妈一起准备年货可是个又累又耗时间的活儿。从杨英家回来第二天，林渏又在风舅舅的召唤下去了他家。林渏有好几个舅舅，他们住在不同的城市，林渏自小喜欢按舅舅住的地方来称呼他们。风舅舅的家在风城市中心，那里属于连湖区，林渏家的大院则属于览山区，两处相距十五六公里，林渏从小和风舅舅家的表哥表妹一起长大，感情深厚，又深得舅舅舅妈的喜爱，所以她最喜欢去风舅舅的家，从小到大，每个假期都要去舅舅家住上至少一周时间。有时候再把表妹带回来，在自己家再住上一周。这次寒假，林渏可是第一次以大学生的身份“来访”风舅舅家，虽然舅舅舅妈一贯对林渏疼爱有加，甚至在家族的孩子中尤其偏爱宠溺林渏，但他们对大学生林渏更是“另眼相看”，在疼爱照顾中又添加了尊重和认可，和林渏说话都变成了了解和探讨的语气，每天还变着花样做林渏爱吃的饭菜，风舅舅烧的一手好菜，舅妈善做各种小吃，林渏第一个学期回来已经重了十来斤，这下更是被投喂得寒假继续增肥。风舅舅家最让林渏喜欢的一点是，他们家的生活特别有规律，每天按时做饭、吃饭、写作业、玩游戏、出门散步，晚上也不怎么看电视，全家人坐在客厅里，各自捧着一本书看，到十点半就陆续去洗漱，然后关灯睡觉。林渏自己家就比较自由或者说没有规律，也没有集体阅读的习惯，更没有那么多阅读的资源。所以每个假期，在风舅舅家度过的一周，在物质上时间上是有约束的，但又有机会读到很多书，在精神上却是丰盛自在的。她特别喜欢和满屋子人一起读书的感觉，还能每天晚上和表妹睡在一张床上，随心所欲地说悄悄话。

在风舅舅家住了六天，林渏回了家，第二天就是除夕，全家人吃过早饭就收拾东西，大包小包地回了两百公里外的沙城。在沙城的春节生活可以用八个字来形容：热闹非凡、马不停蹄。奶奶一直留着他们待到初五中午吃了饺子才放行。所以从除夕的傍晚到初五中午，林渏一家在沙城所有的家人和亲戚的热情中逐家作客，从这家到那一家无缝衔接，上一顿在这一家吃饭喝酒，从中午到了下午，主人还没有允许离开，下一家的主人就派人跑到上一家来抓人，上一家的主人还不让走，把抓人的人也留住吃饭喝酒，反正都是爸爸妈妈两家的亲人，彼此都非常熟悉，关系也相处得很好。林渏有时候实在塞不进饭菜，又不想掺和大人们没完没了地喝酒，就带着家族里的弟弟妹妹出门去溜达，在自己从小长大的沙城街上从北逛到南，从西逛到东，买点糖葫芦或烤串磨磨牙。在和弟弟妹妹们欢笑打闹中，林渏也会不由得想起她的同学们，那些半年或者更长时间没有见过面的高中同学和好友，想象着他们大年初一去老师家集体拜年的热闹情形。我这次没有参加，同学们会说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