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足

我是独生子女,我对手足之情理解并不深刻,所以对于父母一辈的一些做法都不太理解。

第一次冲突是关于母亲和舅舅。舅舅是母亲的亲哥哥,与外公外婆住在一个院子里,舅母不是一个好相处的主,和外公外婆时有矛盾。妈妈是老二,下面还有两个妹妹。三姨小姨两家人都在外打工,舅舅和我们家都留在农村,我们家就单纯种地,舅舅还做一些倒卖的生意,其实他们家一直生活的比我们家好。所以,在我心里,如果说到帮衬,怎么都应该是我舅舅照应我们。可是自我懂事,除了偶尔应急借钱,似乎舅舅对我们家很少照拂,不像很多其他家庭,相互帮忙做农活。反倒因为舅舅喜欢搞一些农副业,所以留在老家的我的爸爸妈妈经常去帮忙干活。其实我内心一直有些不太好过,原本我父母为了省钱,每年都是两个人坚持赶完自己的活,好不容易可以歇一歇,还要去他们家帮忙,简直是免费劳动力。又一次,父亲因为身体不好受,不想去,和我目前吵架,这事儿被我知道了,直接导致了我向母亲宣泄多年的想法。母亲那一次是真的动怒了,大概冷战了两天,她独自给我打电话给我说了大概这么一段话:

你一个孩子长大,不太懂兄弟姐妹的感情,一个妈妈肚子出来的,一起长大的,根本谈不上谁欠谁,亲人之间计较不得,当你真的遇到困难,即便其他朋友都与你断了,亲情血脉断不了的,你才知道什么叫手足。你觉得你舅舅没有付出,但是我觉得当我困难的时候,他肯定会援手,你们都不理解。

那一次我并没有理解这种感情。今天,我听到父亲给我说了大伯的事,似乎有一点点理解了。我的父亲就大伯一个同胞。他们两兄弟感情很好,可惜大伯母比舅母还不如。奶奶爷爷和我们一处住,两兄弟分工明确,大伯给爷爷养老送终,我父亲则负责奶奶。爷爷去世十几年,这期间大伯一家和我们看似亲人,可是很多时候是有隔阂的,我大伯对奶奶只能偷偷表示,哥哥成家立业,居然也没有那么回报奶奶,这让我一直觉得他们不孝,所以我都不太觉得两家人有什么深厚的感情。我的事是尽量不打扰就不打扰,而我们两家的交集似乎也仅仅在一些必要的人情往来。我结婚,他们并没有像重亲一样,但是大伯和哥哥却还是让我促动,帮忙跑前跑后,虽说形式上没有什么表示,可是行动上还是相当卖力,所以结婚后我对大伯和哥哥还是有了改观。今年大伯一家流年不利,大伯口腔因陈年旧伤恶化,一直在大医院治疗,大伯母腿受伤,前面一直养在家里。父亲说,前面农忙,他和母亲慢慢做活,某天发现到田里的时候,田里排水沟被人清理了。本来纳闷是谁,结果邻居说是大伯做的。爸爸事后找大伯,大伯说今年帮忙了那么多忙,现在谁家也不缺什么,就帮帮忙。

突然想起,刚上大学那年,大伯偷偷送我一只表,大概还是几百块,还嘱咐我不要给大伯母说。那是我收到的最贵的礼物,大学带了四年。大伯在农村集市有个小货柜,买表修表,我的第一只表是大伯用旧表给我改的,带了几年。后来觉得大伯母那么介意,又得不到新表,还不如不问他,自己买。说来还是很介意,但是当他给我那只表时,我还是很感动,虽然看上去很势力,但是你大概能理解那种突如其来的好意,这也许是父辈的情谊的传递吧,可惜在我和堂哥这一代,独生子女的我们体会不了手足之情,那种流淌在血脉,根植于骨髓,断不了,抹不掉的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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