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的身后如果没有一座山四季荣枯地为其心灵提供强有力的支撑,那么,生活将是何等的空旷与飘忽不定!
是的,没有山庇护的生活是镂空的,镂空到浑浑噩噩,捉襟见肘,镂空到千疮百孔,风箫中空,镂空到英雄气短,四大皆空。
午后,郑重其事地接纳了自己,出南门,上望梅高架,将雨未雨,我追着西沉的日晕,让凉风灌过车窗,冰冷稀疏的短发,吓退一座座高楼。
你要去哪里?
去看看临平山!
记得,第一次去临平山是在萧索冬季的傍晚,也是计划了很长时间。那次周末午后,无所事事到地睡到头晕目眩,匆匆从睡梦中醒来,自以为时间尚早,开车迎着太阳,顺着导航一路追去,居然迷路了,顺着山脚转了一圈兜回来,又不甘心,重新又开过去,小心翼翼,找到停车场已薄暮冥冥。感觉临平山不大的,便裹紧单薄的棉衣兴步拾级而上,我真的去晚了,还没有来得及走上几步,天色已晚,冷气裹挟着所有的陌生从四面八方蜂拥而来,我还没有熟悉来时的路,便落荒退却。
但是满山绿植像极了白云山的临平山却给了我真实的幻觉,我感觉自己又来到了那片熟悉的土地,从大门穿过,抑或背着相机从后山的小路走走停停的爬上去。但镇定下来才发现,这是临平山,他的性格与给予的默契远不如紫蓬山真实而温暖,紫蓬山,任何一个角落都可以长久地容纳我,只在此山中,何需知来处。
往年,这个时候,譬如紫蓬山,我至少也登临七八次了吧。
如今已是人间四月天,去临平山却是新年以来的第一次。其实,下午,我是准备全程高架西游的,没准备爬山,以至于我跨着大一码还没垫鞋垫的沙驰皮鞋(鞋底破了个洞,漏水,看着鞋面好好的份上也没舍得扔)顺着观光沥青路啪嗒啪嗒地往上跑,戴了藏,藏了又戴的黑色大口罩禁锢了我所有的语言,我只剩下了两颗能动的眼睛。
我只知道,弯弯曲曲的沥青路,黝黑平整;只知道七绕八绕的山脚下,停车方便;也只知道曾经爬满藤蔓的枝丫,饱满了绿色;也只知道夹道簇拥的杜鹃花,艳艳地盛开;还知道,漫山遍野的映山红摇曳在风中;还有,一座塔,沐浴着斜风细雨,仰首苍穹……
暮春的临平山也有鸟鸣,语调恰似紫蓬,只不过语速过慢,显得老成了不少。若是在紫蓬山,春天,满山的小鸟穿梭在绿色的枝丫间,一旦抖动起舌头来,无论你藏到哪里,也会被他的婉转与深情呼唤出来。
五点,爬到山顶,傍着东来阁傲视全城。
一路等待的运动结束了,我也在微雨中,漫步下山,弥散的音乐穿过细雨,氤氲在杜鹃花丛中:不要问我从哪里来,我的故乡在远方,为了宽阔的草原,流浪远方,流浪……
对一座山的熟悉以至于依赖,应该来源于这座山能给予的并能深植于内心的懂得吧。
怀念紫蓬,不仅仅是因为她的包容与赐予,还有更多,甚至我自己也只能意会而不能言传的东西。
风中
我握着一座山
山的对面是水
水里
有夕阳的粉黛
还有熟悉的你
美丽的笑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