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 我迷迷糊糊中醒来,也许是门外有关门声音,也许是天空上飞过的飞机噪音很大,我猛一激灵爬起来看手机,居然5:51了——我手机定的5:30闹铃不知为何没有响。我立马起来穿衣、洗漱,出门赶紧下楼。
我瞅了下时间,5:58赶到一楼门口。老余和其他同事都到了门口了,不一会中巴车司机也来了。我们上车往机场赶去。
我们组的组长说他来了很久了,其他同事均来自市内各个部门和国企,男的、女的都有,年龄普遍不大,估摸一半左右应该还没结婚,我这40岁的应该是年纪偏大的了。
老余即将离岗,这次起个大早,主要是为了和我交接,对我进行培训。他告诉我,在这里的工作相对比较简单,但是一定要做好个人防护,这个马虎不得,千万自己不能被感染。之前他已发过穿、脱个人防护装备的培训视频给我。我赶紧在车上又把这些视频温习了一遍。
到了机场,我们先进工作房间穿戴防护设备,N95口罩、防护服、防护罩、胶靴、手套一应俱全,在同事的指导下,我顺利地就穿好了。
进入航站楼里面,依旧到处是红色的隔离板,把以宽敞的通道被隔成一块一块的,应该是为了工作需要吧。我的岗位主要是放行。组长给我介绍,就是入境旅客到这里的时候,根据后面指引,放进来合适数量的人。等他们登记完出去后再放一拨进来。有时候还要兼顾报备有关任务。
我发现,组长是个很年轻的女孩。她是刚毕业到某单位,然后就被理所当然的派到这里来承担急难险重的任务了。她干的时间应该不短了。我在纳闷,这么年轻的女孩怎么受得了这么枯燥乏味的日子——这日子虽然不是坐牢,但是也丝毫不自由。饭菜是定点房门口的,房门都不可以出,到点了就拉出去干活,甚至都不允许接收快递。我很纳闷她怎么可以干半年以上。
9点多,我又按照极为严格的标准程序进入消杀间,脱下了防护装备。再次被中巴拉回房间,已经9:40,我简单吃了早餐,虽然感觉很困,却直一整天再没睡着过。
晚上,全组组织召开了民主生活会(据说是第一次)我也再次看到了这些同事。大家依旧都是带着厚厚的N95口罩。很多人调侃,到离开的时候,我们彼此也许都不知道对方长什么样子,要不我们取下口罩拍个合照吧。
我知道,这是开玩笑,能允许开这个会就有点违规了,怎么敢脱口罩呢。
组长向学生会会长一样,简单说了几点要求,她强调,千万不能打架,有人因为心理的原因好像跟人起冲突了,下一步会调查处理。
有人问处理结果会怎么样。组长说,可能会叫派出单位把人接回去。大家哄堂大笑。
组长问大家有什么意见建议。有人说,饭菜太难吃了,每次吃饭都拉肚子。有人说,我现在基本不吃饭,以方便面为主食了,实在太难吃了。
我跟旁边的人说,这个饭菜如果每餐预算提高5块钱,就很不一样了。他说,牵头部门现在也有难处,预算有限,只能这样了,已经换了几个商家了。
有人说,我现在瘦了4斤了,就是因为饭菜太难吃了
有人说,我现在胖了十几斤了,没天吃完也没有运动,像头猪一样。
有人说,房间的网络太慢了,看个视频都很卡。
有人说,我们生病了在这里看病,还得自费,不能刷医保卡。
有人说,建议能不能把每个人来参加集中居住的时间缩短一些,两个月太长了,我长痘痘了,也想孩子了。
组长说她会把大家的意见反馈给上级。不过,大家对能否解决应该不是很报希望。6月份,一个阿婆感染把广州搞得大变天,芳村整整被封了一个月,因疫情防控被处分的领导达几十人。防疫专班人员集中居住管理也就自此开始。从那时起,来机场工作的人员都是高风险人员,不但要做好工作,也要保证自己100%不被感染,100%不传染给别人,而不是99%。就是这多出的一个百分点造成了工作方式的极大转变。
大家后来很快把话题讨论转到了如何干好工作方面。
回到房间,瞎忙半天。十一点多,我依旧睡不着,天上的飞机轰鸣,我走出阳台,看到一台飞机飞得很低,从我的楼房顶端掠过,像是要飞去机场降落了。我想,要是奕奕看到这个飞机肯定会很欢喜。奕奕最喜欢飞机了,经常抓住我一个指头把我拉到阳台,指着天空说,飞机飞机。他要是哭了,我就搂着他去阳台看飞在天上的飞机,晚上看到远处天空一闪一闪的灯光,他就大叫飞机,就会不哭了。
儿子,你会怪爸爸离开你这么久吗?爸爸来工作,就是对付这些飞机的,就是为了保护你平安健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