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文提要】“我”从量化对冲基金跳槽到全球排名第一的咨询公司，结果发现这家公司与它在外的名声完全不符，职场生活每天竟然都充满了意想不到的狗血......
七
罐装可乐的瓶口时不时会有气泡冒出，静的出奇的会议室里回荡着碳酸饮料里二氧化碳沸腾的声音。
“自己在会议室里待着干嘛呢？”曾阳一边推开门一边用他男高音般恢弘的声音说道。
“刚刚和陆肖闲聊了一下，他手头有事要做就先去干活去了，我在这儿歇一会。”
“聊什么了这么沉重！”曾阳抽出椅子坐在我对面。
“问你个问题，你觉得咱们这个日光组是不是挺烂的？”
“我其实也是刚进来没多久，进来之后一直在和瑞恩一起做事，我对咱们日光组整体没有太多的接触，所以也没有很深入的认识。”曾阳停顿了一下后接着缓缓说道：“不过我也隐约感觉到了这个组确实有一点小问题。我之前在加生保险工作了四年，前两年做精算相关的工作，但是其实我对精算也没那么感兴趣，觉得走精算师这条路没什么前途，还是想做更偏向投资相关的事情，于是就转做去投资部做投资组合业绩核查了。在新的组做了差不多两年，然后今年年初的时候，公司被一家更大的保险公司收购了。收购之后就听到了很多小道消息说合并之后会裁人，那个时候咱们组正好在招人，于是我就跳过来了。我之前公司的小组一共八个人，我是第一个走的。我走之后前公司并没有什么大动作，大家可能觉得裁员就是传闻，很多人就没当回事。但是又过了一个月，又陆续离职了三个人，这样一来剩下的四个人觉得情况不对就开始慌了，然后都开始疯狂地找下家。果然一个月后，公司把我之前的组整体撤掉，没走掉的人就全被炒了。”
“还真是个悲伤的故事。”我感慨道。
“那可不是！所以我觉得我来锋芒算是来对了，至少是个大公司，相比以前，在这里我还是很有安全感的。可是我们这个组确实有它的问题。我刚来的时候，有一个日光的经理让我做一个展现数字化金融的网页，那玩意我哪会啊，我就一直拖着没干。结果没过几天，那个经理就跳槽到埃森哲咨询去了！看来他就是想向新东家刷一点存在感。像我们这种打工的就像下雨打伞，只要能遮风避雨，管他打什么颜色的伞呢！虽然高层肯定有各种分裂不和，不知道会是什么样的走势，但是我们底层好好干活就是了。上面神仙打架，跟我们没什么关系，我就干好人家让干的事，然后搞搞自己的投资。我最近在投资半导体的ETF（ETF：Exchange Traded Fund，交易所交易基金），我买的时候是102块，但是我买完之后就一直跌。买ETF和做商品期货的感觉是完全不一样的，商品期货的价格来回波动但是有一个趋势可以把握，跟着趋势低买高卖就好了，但是股票的ETF完全看不准啊，没什么趋势能把握，只能靠赌。你看我这个半导体的ETF买了之后就一直跌，所以我就卖掉止损，但是我又买了反向的半导体ETF，赌这个下跌趋势一直保持不变，结果今天一上午我亏的一千块就全回本了！我今天做这一单学到了很多，很多时候不能一直傻傻的持有，该出手时就得出手！我要是今天没做反向，那肯定就亏惨啦！我每天都会把一天的投资心得写在我的交易笔记里，慢慢积攒经验。你看，我要是要每天能在股市上赚一千块，一年就是二十万，一套房子的首付就出来了不是！”
这个时候梁武风正好路过，或许是听到了曾阳高亢的声线，他推开会议室的门探头进来问道：“聊什么呢这么开心？”
“武风来来来，”曾阳起身招呼梁武风进来，“我们正聊我的买房大计呢！”说完曾阳转头看向我说道，“你知道嘛，梁武风是真正的人生赢家，他刚在市区买了一栋大房子和他女朋友一块住，武风的女朋友比武风小十岁，才刚上大学！”
“噢！现实版的金屋藏娇啊！”我应道。
“哪有……就是很普通的房子而已。”梁武风右手摸着头，有点害羞地说道。
“那也是一屋藏娇啊，你看我，既没屋，又没娇，这找谁说理去！”曾阳用他洪亮的声音玩笑地的抱怨着。
“哈哈哈！”我们三个人同时笑了起来。
我们正笑的开心，陆肖突然跑进会议室，急匆匆地说道：
“你们看施瑞康刚发的邮件了么？”
“什么邮件？”我好奇地问道。
曾阳迫不及待地拿出手机点开邮件，一边看一边对我们说道：
“所有北美日光成员的公司邮箱将被替换为日光公司，锋芒公司的电子邮箱后缀将被停止使用。另外，下周一会从锋芒数字策略组转来一个韩国人担任高级经理主管达那办公室的日光组。”
“这是收购彻底失败了，要分家了是么？”陆肖说道。
“真的是每天都不消停啊！”我感慨道。
“邮箱没了就没了呗，也不耽误拿工资。古话不是说嘛，‘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应该不会影响到我们吧。”曾阳像是在安慰自己一样，一边摇着头一边说道。
“‘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话是这么说，但‘八九不离十’啊！这人生过得，怎么就没有什么开心事了呢。”我无奈地说道，“我先是做完锋芒的入职培训，被洗脑了一次，然后日光又来了一个自己的入职培训，又被日光洗脑了一次，下个月马上要参加锋芒的‘启航’培训周，估计又得再被洗脑一次。这洗来洗去的都被洗蒙了！”
“我刚做完锋芒的‘启航’培训周，这个培训会让你觉得你就是锋芒的明日之星。”曾阳补充道。
“先被国军洗脑，再被共军洗脑，最后他妈的竟然成了伪军！”我握紧右拳敲了一下会议室的办公桌，桌上的可乐从易拉罐里洒了出来，气泡瞬间裂开，剩下一滩棕色的糖水静静地躺在白色的桌面上。
——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