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2年,话说女孩和男孩一起回家过年,回去的那天是男孩的哥嫂找的私家车,从他们县城到他们老家,开车大约用了3,4个小时,以前只听说过山路十八弯,那次终于亲身经历了。
看着四周的高山连绵不断,从窗户里看到的只有与山连接的天。只感觉车忽上忽下,一会儿小转弯一会儿又是大转弯,女孩的心也随着这路起伏不定。路上偶尔会看到年龄大的老人,背着背篓,蹒跚地走着,应该是背了很沉的东西。看着这一切,女孩有些失落,突然怀念起自己的家乡,原来还有比自己家乡养蚕更贫穷的地方。
终于到了,可是到的地方还不是男孩的家,是他姐姐家,几间泥土屋,屋里显得有些黑暗,堂屋整齐地摆着一张桌子和几把椅子,最值钱的应该就是一台彩色电视机和一台缝纫机。这家人特别的热情好客,女孩失落的心情似乎好了些。
吃过中午饭,就要走着回男孩家了,女孩穿的是高跟鞋,一边走一边歇,走了一阵,就剩男孩的嫂子陪着她了,关键一路都是羊肠小道,坑坑洼洼,陡峭的地方还得有人拉上才能上去,最后气喘吁吁,两脚发抖,说得最多的就是:快到了吗?还有多远?一路上也是零零散散看到几户人家,每看到一户人家以为是到了,等到家,太阳已经快落山了。男孩的家在山脚下,黑瓦泥墙,房子里只有一张木头床,几个大柜子(是装粮食的),堂屋只有一张大桌子和小桌子,还有几把椅子,连台电视机也没有的。女孩像只被抓的小鸟,想逃却无处可逃…… 只能来之则安之,主要女孩对男孩的未来还抱有希望,对他们的未来充满憧憬。
那家人热情周到,朴实善良,新年在他们的打打闹闹,吃吃喝喝,说说笑笑中很快就过去了。上班的要上班,归队的要归队,女孩开始迷茫,她该何去何从?偶有一天,在女孩的姐姐家吃饭,碰到了姐姐的堂叔,也是男孩初中时的校长,他提议让女孩留在男孩家乡,参加乡村教师考试,就这样男孩归队了,女孩呆在男孩的家里和他的父母生活在一起,一呆就是半年,如果不是还有那么点的希望与盼头,在那样陌生的环境面对两位陌生的老人,对于青春年少的女孩真的太难为她了。每天只能复习功课,有时候两位老人早早就下地干活,女孩饿了,也意识到天天吃现成的也不好,就自己下厨做早饭。
她虽然也来自农村,但生火做饭的活儿还真没干过。刚开始时,一连点几次才能点着火,着了,没烧上几分钟,就又熄灭了,就这样反反复复,一顿稀饭做下来,等两位老人从地里回来,看到女孩已经成花猫了,那时的他们,看到未来的儿媳妇的样子,心里应该是满足与幸福的…… 漫长的6个月,180天终于熬到了考试,女孩很顺利地通过了!
那个暑假女孩本来可以回家看看父母,可是他不敢,也不能。不敢是因为害怕回去了没法面对家人,与人偷跑,在那样严格管教的家庭将是多么可耻;不能是因为没有钱。
9月1日开学那天,送女孩去学校报到的是男孩的姐姐。女孩怀揣着希望带上简单的行李,可当踏进校门那一刻时,她迟疑了半天,只见操场上杂草丛生,除了一栋二层的教学楼,只有两排破旧的平房,外墙白一块黄一块,显得格外冷清。女孩转身要离开,男孩的姐姐似乎看出了女孩的心思,安慰道:“有多少人想来来不了呢?你要好好珍惜。"是呀!半年多的复习不就是为了能有机会进学校当人民教师吗?只能既来之则安之了。
见到了教导主任,他中等个子,微微发胖的身材,对人很热情,和女孩说着陕西版的普通话。陆续有几位年轻的男老师也来了,调侃道:“听说咱学校来了个外地的'洋'老师"。原来这里从未有过女老师,还好还有一个刚毕业的年轻女孩,她俩分住在一个宿舍。
忙碌的生活是充实而快乐的,女孩带了初一两个班的思想政治,和她同住的女孩莹莹带的是英语。刚开始在学校食堂吃,每天不是酸菜面就是土豆面或是玉米糊糊……这对于吃惯了米饭的南方女孩,就只能勉强下咽。
后来莹莹和女孩自己买了灶具,自己做饭,她俩相处得很友好也配合得很默契,谁有空就谁做饭。
半年下来 女孩学会了做饭,也跟着会说当地的方言了。他和男孩相隔千里,只能书信来往或是打电话,被人牵挂,思念,是幸福的!
当年寒假,女孩终于有勇气回家了,带着男孩一起回。离家两年,最痛爱她的爷爷已经不在了。那个家已不再是她当初离开时那样干净整齐,椅子乱七八糟地摆在堂屋,上面落满了灰尘,奶奶也是满脸的愁容……
女孩的父母并不看好他俩的婚事,因为离家太远,男孩现在也居无定所……可男孩依然很热情地与他们搭喧,脏活儿累活儿都抢着干。他的勤劳最终打动了他们,也许对于他们,只要勤劳肯吃苦的男人不会让女孩受苦受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