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国春秋~前赵(1):匈奴抬头

刘渊,字元海,新兴(今甘肃天水市武山县城西)匈奴人,是汉初冒顿单于的后代。当初,汉高祖刘邦以宗室女子充任为公主,嫁于冒顿单于,相互约为兄弟,所以冒顿单于的子孙也多冒姓为刘氏。

建武初年(汉光武年号),乌珠留若鞮单于之子醢落尸逐鞮单于(即日逐王)自立为南单于,将部落迁徙于西河美稷(今内蒙古准格尔旗西北)一带。

中平年间(东汉灵帝年号),羌渠单于遣子于夫罗率兵相助汉廷,共讨黄巾贼。当时羌渠单于遭部族叛乱,被杀。于夫罗就带着当时随征的部众留在了汉朝,自立为单于。后董卓为乱,于夫罗趁机寇掠太原、河东,并将部族屯于河内(今河南省北部大片地区)。

于夫罗死后,其弟呼厨泉自立为单于,并立于夫罗之子刘豹为左贤王,即刘渊之父。

魏武(曹操)当时为削弱南匈奴的实力,将呼厨泉留在了邺城软禁,并将其部众分成了五部,刘豹被任为左部帅,其余的部帅也皆以刘氏称之。

左国城遗址


左国城遗址

太康年间(晋武帝年号),朝廷改部帅旧制为都尉。刘氏匈奴五部中:左部居于太原、兹氏(今山西汾阳东南)一带;右部居祁(即祁县,今山西晋中);南部居蒲子(今山西临汾市隰县);北部居新兴(今甘肃天水市武山县城西);中部居大陵(今山西吕梁市交城县西南)。刘氏匈奴虽说分居五部,但这五部其实全部居住在这晋阳汾涧之滨。

刘豹之妻呼延氏,于嘉平年间(魏 曹芳年号)在龙门(今山西运城市河津西北)黄河祭坛祷天祈子,突然看见有一尾大鱼,头顶生有双角,飞跃至祭坛之上,过了很久才又跳下河去。

当时负责祭祀的巫师感到非常诧异,说道:“此为祥瑞。”(鱼跃龙门,头生双角却未化龙,此当为妖异。神州要遭涂炭了)

当夜,呼延氏梦见早上看见的那条鱼现在变化为人,左手拿着一物,似有半颗鸡蛋般大小,那情景非常地奇异,那人将此物递给呼延氏,并说道:“此为日之精华,服下即生贵子。”

呼延氏醒来后,便将此梦境告诉了刘豹,刘豹说道:“此为吉兆,我昔年曾在邯郸张冏的母亲司徒氏那里看相,她说我命中该有贵子,三世中必贵不可言。你刚才所说的和我当年听到的有些相符了。”之后呼延氏怀胎十三个月而生子(时间再长些,岂不是要变成哪吒么),这婴儿左手有纹,形状就像一个‘渊’字,遂以渊为名,是为刘渊,并取字元海。

刘渊

刘渊自幼便聪慧过人,但七岁时却遭母丧,捶胸顿足,嚎哭不已,四邻听闻也觉哀伤,其宗族部落都叹其为至孝。

当时曹魏司空王昶(太原王氏)听闻此事后,非常地嘉许(古人重孝),并赠吊赙(帛金)。刘渊自幼好学,曾师从上党(今山西长治市上党区)崔游学习,尤其喜读《左氏春秋》、《孙吴兵法》,《史记》、《汉书》及诸子百家也都无所不览。

刘渊曾经对身为同门师兄弟的朱纪、范隆说道:“我每次看书中列传,都非常鄙夷随陆二人不知武事(即随何、陆贾),绛灌二人又不通文墨(即绛侯周勃、灌婴)(‘随陆无武,绛灌无文’的出典处)。  道,是由人来发扬光大的,若有不了解的知识,本就为君子感到羞耻。随何、陆贾遇上汉高祖而不能建起封候的功业,周勃、灌婴跟随太宗(汉文帝)又不能开创教化天下的大业,真是可惜啊!”(是想说学之一物可以不精,但一定要博么?有点道理,也有点偏激)

于是,刘渊同时学习骑射之术,往往精妙出众。他猿臂善射,膂力过人,容姿伟岸,相貌堂堂。身长八尺四寸,胡须长三尺有余(又是位美髯公么),心口处有赤色毫毛三根,长三尺六寸(……这算是鱼须么?)

屯留(今长治市屯留区)崔懿之、襄陵(今临汾市襄汾县襄陵镇)公师彧(不知和之后的公师藩有什么关系)等人,都善于面相,等见到刘渊真人时,都吃惊地说道:“此人的形貌非常,我等从所未见。”于是对刘渊分外崇敬,互相结交。(算是给将来做铺垫,想做个从龙之臣)

太原王浑(见晋(3))也慕刘渊之名待其如友,并命其子王济(见晋(3))拜见他。

咸熙年间(魏 曹奂年号),刘渊做为质子留在了洛阳,晋文帝(司马昭)待其礼遇有加。泰始年间(晋武帝年号),王浑又屡次将刘渊推荐给晋武帝。武帝便召刘渊与其交谈,谈论过后,帝心甚悦,非常赏识刘渊,并对王济说道:“刘元海的容颜仪表,即使是春秋时的由余、汉代时的金日磾也没能高出他。(不论才,只看颜么?)”

王济回复道:“元海的仪表,确实就和陛下您所说的一样。然而他的文武才干却又高出由余、金日磾很多,若是陛下您能委任他统领我朝东南地区政务的话,那么刚刚降服的吴地(东吴)就能长期安定了。〞武帝欣然赞许。(王浑父子俩挺有意思,算是刘渊的伯乐吗?差点让武帝把江南都送出去)

孔恂与杨珧(三杨之一,见前)进谏道:“依臣观察,刘元海的才干,以目前我朝中的人才来说,恐怕还没有一个能与他相比的。但陛下您若是不重用他,他就绝对成不了气候,而若是交给他权柄,树立他的威望。那么在吴地彻底平定后,臣恐怕他就不会再回京了。刘元海与我们不同族,他到时必有异心。现在委任他来治理匈奴本部的事务,我们己是感到心惊肉跳了,若现在还要将天堑险阻之地交给他管理,那肯定是不行的,还望陛下三思。”武帝默然不语。

秃发树机能叛乱

之后,秦凉二州陷没(晋初河西鲜卑秃发树机能之乱,后为马隆讨平),武帝为择良帅费尽心思,李憙上奏道:“陛下如能征发匈奴五部之众,授刘元海一将军之衔,鼓行向西。则平叛可期。”(又是个不嫌事大的。这也难怪,三国末期及晋初时,良将已经陨落的差不多了)

孔恂急忙出奏道:“李公(李憙)所言之法,并不能完全消除隐患。”

李憙勃然怒道:“以匈奴五部之强悍,刘元海知晓兵机,且又奉了天子之威,还有什么做不到的?”

孔恂忙道:“刘元海若能平定秦凉二州,斩杀秃发树机能的话,我这才真的怕那地方将永无宁日了。蛟龙得了云雨之助,就再非那池中之物了。”武帝听完,这才罢议。

后来王弥(后归附刘渊,为前赵重臣)要离开洛阳回东莱郡(今山东烟台、威海一带),刘渊在黄河九曲河滨旁为王弥设宴饯行,流着泪对王弥说道:“王浑、李憙常在皇帝面前称赞并举荐我,可是他们越是这样,我就越害怕,其结果反而会对我造成危险。我本来也没有要做官的想法(是啊,的确不想做官,就是想当皇帝而已),这一点,我想只有你能明白。恐怕我真的就要死在洛阳了,这次就算我与你的诀别吧。”刘渊当时的情绪非常地激动,尽情喝酒,大声慨叹,放声呼叫,其音嘹亮而悲怆,同席之人闻之都不禁落泪长叹。

齐王司马攸(详见晋(3))当时正巧也在附近,听说了此事后,立刻派人骑上快马前去察看情况,看见刘元海的确在那里,过程也确实如此。

于是司马攸急忙回朝对武帝说道:“陛下,如果现在不除掉刘元海的话,恐怕并州(古九州,今山西,刘渊的大本营)就不能够长治久安了。”

王浑又在这时插话道:“刘元海是位长者,王浑愿为他担保,况且我大晋正要向各部族表明我朝诚信待人的政策,用德政使边远地区的部族归附,现在怎可凭那连影子都没有的嫌疑,来诛杀他族留在我朝的人质呢?”武帝道:“王公说得很对。”

当时正逢刘渊的父亲刘豹去世,武帝任命刘渊代任左部帅。太康末年(290年),武帝又封刘渊为北部都尉。刘渊在任期间,严明刑法,禁止各种违法乱禁的行为,他不看重财货,平时喜爱散财接济他人,与他人结交时都是推诚相见(西晋‘赛孟尝’,十六国‘及时雨’啊🤔)。就这样,匈奴五部中的豪杰都纷纷投奔到了他的门下,幽州、冀州(今河北)知名的儒生,后学中杰出的人才,也不远千里来到刘渊的驻地游历。

到了晋武帝驾崩,杨骏辅政时,刘渊又被任命为建威将军、五部大都督,封汉光乡侯。自此,刘渊威振朔方一带。

大乱将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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