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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月底的这几天,我几乎什么正事也没干,工作没有找到,钱倒是花了不少,晚上睡得很晚,早上不想起,起来也是快中午或已过中午。吃点早饭,也是午饭,下午出去瞎转悠,也没什么目的。5月底最后一天,我回想来到北京的这大半个月的日子,发现了一个很大的问题,我发现自己找不到工作的原因居然是:
我根本就不想上班!
对,就是这个原因!
这段日子,我没有工作,不用上班,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倒是挺自由的,可是,一想到钱的问题,我就会感到心慌,因为这段日子,我一分钱也没有挣到,还把借来的钱也花了个差不多。晚上翻看钱包时才发现,我的钱包里只剩了三张五元的钞票。也不知道都把钱花到了什么地方,反正,稀里糊涂的,钱就没了。
6月开始之前的那个晚上,小林借了我的身份证,去上网了。阿明也去上网了。小屋里只剩下我一个人,我躺在那张小床上,想着过去半个多月的日子,心里很不是滋味儿,想了半个晚上,最后发誓:6月份,我一定要尽快的找到工作!
不过,你别以为我发了誓就一定能做到,因为这些年,自从我学会发誓开始,我发了不知多少的誓言,却没记得有几个能真正做到的,甚至,有时连自己发过什么誓言都忘记了。这都怪我记性不好。
上学的时候,尤其是读初中的时候,只要是老师让背的东西,什么名句名段,什么政治理论,等等等等,我一概懒得去背,因为我讨厌死记硬背。特别是那些空空的政治理论,看都不想看,更别说去背了。当时,政治老师是个刚刚大学毕业的女孩儿,二十多岁,矮矮胖胖的,性格温和,不急不躁,她不会骂学生,更不会打学生,但她也有她自己的方法,那就是:谁背不会就让谁站到教室外面。
那时,她常常点我的名字,问我什么,我都说不会,然后她就说“出去!”我就出去了。后来有一次,她一点我的名字,我什么也没说就往外走,她愣了一下,问我,“你去干嘛?”
我说,“出去啊。”
她笑了,后来只要她喊我的名字,我就自动站到教室外面。其实站到教室外面也挺好的,起码空气质量比教室里好一些,而且也不用听那种背课本的嗡嗡声。
用则立,不用则废,时间长了,我的记性就越来越差了。
6月的头一天,我打算去面试一份工作,可是小林没有回来,身份证没有还给我,我就没有去参加那个面试。按说他上了一个通宵,应该早上回来的,可他一直到了晚上都没回来。中午我出去时怕他回来进不了门,还在门缝里留了一张纸条,上面留了我的手机号码,可是我等了一个下午,他也没有给我打电话。晚上见了阿明,我问,“你说小林会在哪呢?”
阿明说,“他能去哪儿?还不是在网吧上网!”
我说,“他上了整整一个晚上,又上了整整一个白天,还没玩够?”
阿明笑笑说,“他好久没去网吧玩了,这次去了还不玩个痛快啊!”
我很无语,难不成,真像阿明说的,他还在网吧上网?真搞不懂,游戏就那么让他着迷吗?
不能去面试,我也去了网吧,用我的会员卡上网,便宜一点。QQ上碰到了阿文,想起前些天他说他要离职的话,就问他办了离职没有。他回说,办了,工资领了一千二。我又问他在哪儿,他说在宿舍,让我去找他。我下了线,去了他的宿舍,不过却没找到他,在他的床铺上躺了好一阵子,还是没有看到他的人影。出来给他打电话问他在哪儿,他说在隔壁宿舍。于是我又去了他隔壁的宿舍。
隔壁宿舍有一台电脑,我进去的时候,阿文和阿九正在看电影,看的什么电影我忘了,反正是带点颜色的那种。我坐到阿文旁边,和阿文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不知怎么,忽然看见阿九的脸色有些不对劲,便走近去看了看,这才看见他的嘴唇鼓鼓囊囊的,鼻青脸肿,我就问他,“怎么整的?跟人打架了?”
阿九回了回头,叹了口气说,“唉,别提了,昨天晚上喝酒喝多了,摔的。”
我忍不住呵呵地笑了。我知道阿九爱喝酒,而且每次喝酒都是不醉不归的主儿,说是竖着进横着出一点也不夸张,也正是因为他爱喝酒,我们才给他起了个阿九的外号。但是这次喝酒搞成这样,我实在是替他感到不值。我问他,“昨天在哪儿喝的?”
“酒吧。”
“酒吧?哪个酒吧?”
“嗯,就是阿峰上班的那个酒吧,他昨天请客。”
我知道阿峰前几天找了一个酒吧上班去了,可没想到他这个人这么热情,刚上班没几天,就带人去喝酒,更没想到阿九会出这样的事。我又问阿九,“他们没跟你在一起吗?就没人扶着你?”
“唉!昨天我们喝完酒,往回走的时候,他们就开我的玩笑,不知道是谁他妈的推了我一下,把我推到了地上。我当时喝多了,也没感觉有多疼,就回来了。睡了一夜,今天早上起来一看,就成了这样儿。”
“那你请假了吧?”
“嗯,请了,但是只请了一天,明天就得去上班了。”
“呵呵,没事儿,这样你不是一下子就出大名了吗?”
“出个毛啊,我都没脸见人了。”
“那能怪谁?谁让你喝那么多酒!”
“啥啊,我也没想到会出这事啊!”阿九说完,起身往外走,边走边说,“不行,我得去洗把脸,擦点药。”
阿九出去后,阿文跟我说了一件事,他说他明天晚上要请一个老外吃饭。我很意外,心想阿文怎么会跟老外扯上关系呢,就问他,“老外?什么老外?”
“我跟他也不是很熟。”
“那你们怎么认识的?”
“上个礼拜,我们在地铁里认识的,他在清华大学里做事。当时我们聊得很投机,就互留了联系电话。昨天我给他打电话,说要请他吃饭,他答应了。”
我笑了,“阿文,你可真够大方的啊,只见了一面,就请人家吃饭!”
“那有啥了?”
“你请人家吃饭,图个啥?”
阿文愣了一下,说,“啥也不图,就是想请他吃个饭,跟他交流交流。”
“交流交流?你可真够有意思的啊?你跟人家?”
“那怎么了?”
“没那个必要,”我说,“你请他吃饭少说也得花个几百块吧?你说你啥也不图,那你投资那个钱干嘛?还不如做点慈善事业呢。”
阿文想了想又说,“也是,没这个必要,那我明天再给他打个电话吧。”
我有点无语,心想阿文也真够可爱的,不过可爱的有点过头了。
夜里躺在床上,想了想身边的这些人,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了,一个通宵达旦的上网,一个喝酒摔破了相,一个钱多的不知道该怎么花了……也许,像朱德庸说的,大家都有病吧。又想到了我自己,来北京20天了,工作没有找到,外债倒是欠了一屁股,到头来发现自己根本就不想上班,是不是,我也有病?而且病得比他们更厉害呢!
阿九摔肿了脸,多少还能擦点药,消消肿,我连个药也没有。思来想去,不知到了几点,才睡着了。早上醒来后,我发现小林还没有回来,心想,难道他又上了一个通宵?
看看阿明,他还在床上躺着,而且睡得还挺香。我没有叫醒阿明,而是自己起床出了门。我得去找一找小林,倒不是怕他玩的太久累坏身体,而是因为他拿着我的身份证,我不能去参加面试。
这是一部关于北漂的小长篇,写于2013年春天。不励志,不热血,甚至谈不上成长,只不过是我的青春时期的一些生活经历。本不值得拿给人看,但在青春将逝之前,还是想着记写下来,留作青春的纪念。 安静分享,感谢评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