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苦的正中央,落一粒浅色种子

人的身体里装着一排调味盒,不知道明天会拿出什么味道,放在这锅浓汤。平平无奇的咕噜咕噜波浪里总有些咸的、辣的味道。

情绪像桌台上高高低低的乒乓球,看似小的不起眼,其实我们都把眼睛放在它身上,稍不注意就会啪得一声掉在地上,还得弯腰去捡~

上周的自己,平淡反复着从一个地方向另一个地方。又最好能在天黑之前回家,不断不断地描摹生活的轮廓。

两三日里没怎么去锻炼。本来也是上周日刚去公园跑完步,一切都蛮妙的。

新的周一早晨我就被沉沉的气压坠着,冗大的压力让心脏沉沉地挂在腹部上方,好像需要一个能承重的东西托着它。


一有空就沉沦在那个被我翻来覆去压薄了的青绿沙发里,躺着把自己嵌在里面,刚刚好。最好不能被人发现,并且掩耳盗铃地带上眼罩。

周遭只有一个我,却太过“吵闹”!能不能把外界的大荧幕和我心里呲呲啦啦调频的小电视关掉,彻底关掉。

我们都在间歇呻吟自己触摸到的痛苦和寂寞。别着急说没有哦,其实我也挺害怕自己对自己撒谎却无法觉察到的。

痛苦它本身长什么样子,谁见过?是每次都同一种形状,还是三天两头换着不同的马甲钻在人的肢体里,和血液流动一样被感知。


“这个村”里的,我的痛苦是沉重的黑或者飘渺的白。如一块密不透风的铁,随时都会从头顶掉下来。或是变换成环形围在我的四周,要拉着我把人彻底地变成黑的、白的铁~

这几日每每醒来就开始飘飘荡荡,根本看不见空间里的任何。虽脚在地面,从脚踝到发际线都随着空气被扯到这儿,扯到那儿......

白的铁里漫漫无期,黑的铁会在无限夜色的想象边缘变成比人大数十倍的怪兽,吞掉我。


门外有时出现的烟头和纸团,不知道哪一日就偷偷立在我家墙沿,听家里电视的声音,听人和烦恼厮打的声音,听若无其事拉着亲人闲聊调笑的声音。

我毫无波澜地,在出门丢垃圾时顺手捡起那根抽过的短烟头和不知哪里来的纸团~24h数字监控之外的眼睛藏在暗处。

所幸住在阳光边上,棉麻床被上的大片光圈让我看着暖热的亮处。忘记黑暗,暂时忘记,会在下个黑夜继续与难以名状的烦恼和恐惧厮打。

不是它们死掉就是今晚熬着脑袋里的思绪,用绵长的夜和马上扑我脸上的清晨虐我。


疯狂的这个世界越加难以形容,人们骂着人们伪善着自己的善,拿着自己也害怕的手榴弹随意地丢去看不见的远处。

我开始害怕人们的微笑、大笑和明显的狡黠,他们正在饰演着什么我不清楚的东西。

也是,你不是我,可能你根本不清楚这在描述些什么,矫情且繁杂。

对啊,犹如我根本看不清世界这张模糊的布,喷着赤条的血液,盖着心室暗处的诡计,用男欢女爱的浪漫和血缘中掺杂的温情,来让这大片布呈现出多彩诱人。

簇拥的人们等着大雨的淋漓和日头的黄光,让无知无畏的孩子们脸上的童真去交换心如刀绞的人们的希望,所有都显得好。

看上去是好的。跟柏油路边一块块挡板挡住的一堆破败和凄凉一样,江山大好。


天儿更加生冷,腰也开始作妖了,在深夜要睡个好觉的时候就辗转疼痛。

床头的钟表旋转无声,也怕惊扰人的烦躁、绝望,怕奇怪的人在下一刻撑不住,倒下去,让它和房子里的一众“同仁”顷刻失去避所。

我,家里的低气压同撑着,等着腰上的刺不再折磨,等到下个他们可以看我笑的 Moment。

人向来是不承认自己老的,比起这栋房子和路边中年的树,我不过才二十余岁。可大自然不怎么想,它慈祥也锋利地用我的身体语言告诉我:“快些找到你自己,再快些~”

说它爱我,倒也是爱的。每日在它怀里醒来又睡去,饮着它用水汽幻化而来的纯净水。

它让我情绪四起,遍地破坏,又让人敏感观望着身边的同类,尽量有爱。在下一个崩溃到来之前。


遍遍临摹痛苦的模样,扯裂一张叠一张厚的纸,我怕,我很怕恐惧就站在身后。它俩把人挤在中间,我被迫闭上眼不看它们小丑的面庞。

痛苦的间奏,总得摄入点什么,好再应战。谁能逃得掉?咖啡的苦和茶的涩总得选一个。

黄种人喝半奶拿铁,“洋人”喝融糖绿茶,在国度的两边带着试探和偏见,顺便送走了一辈又一辈人......

人是脆弱的,不然怎么会在刚来这地方时就“吓哭”了,不然怎会在亲人离开后满是悲怆。


有一天我被上天选中飞起来的那刻,劳烦把我来过这土地的痕迹撺成一朵花的土壤。

让一粒颜色不那么深的种子落在上面,让它活下来,在尘土的飘洒风雨里做颗澄澈的种子,最好开成一片片白花。

黑的铁褪去,让白的铁在片片白花里生怯地起舞,向阳那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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