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那一毛钱的事

有时候,很不愿意回忆过去。一是因为过去的日子很苦,说多了都是酸楚。二是,自己还不到回忆的年龄。看过一本书,一个人要是经常回忆过去,那么,说明这个人的心态老了。我不愿意40岁的年纪,有60岁的心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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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有些事要是不记下来,就会一直在脑海缠绕。还不如把它写下来,反倒是不用老是记在心头。也能让孩子们知道那个年代的故事,知道一毛钱的来之不易,知道勤俭节约,自力更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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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该是在八几年,记得我正在上小学二年级。那时候,轰轰烈烈的农村除四害活动。四害是苍蝇,蚊子,老鼠,麻雀。学校有规定,全体动员参加除四害。每个人都有任务,我们小学生的任务就是给学校交老鼠尾巴或者田鼠尾巴。为了鼓励小孩子参与,每条尾巴奖励一毛钱。在规定的时间内,必须上交。那时候,年纪小,不敢捉老鼠,而且也不好捉,就捉田鼠。庄稼地里,有很多的小洞,直径十来公分,外面有一堆土,那里准有田鼠。这种小动物毁坏庄稼很厉害的。两种抓法,一是用土盖住周围所有的洞口,防止从别处逃脱,然后用烟熏,一是用水灌。我和弟弟两人,放学后,随便扒拉几口饭,就去地里找。连续找了十来天,不是碰见了不敢抓,就是把田鼠引不出来。每天在小伙伴之间都有关于捉到没捉到的交流。眼看着快到交尾巴的日子了,我们还是一无所获。没办法,只好求助于父亲。父亲借了一个小平车,用柴油桶,灌了一桶水,约有500斤左右,就向我们平时看好的地方出发了。那时候,我们哥俩身子都比较单薄,根本拉不动那么一桶水,只能是父亲拉着,我们推着。灌田鼠,还得是在天气最热的时候,这个时候,田鼠都在洞里歇凉。我们找到洞口,因为庄稼地里比较松软,小平车拉不过去,只能是放在地头。找好洞口,基本确定里面肯定会有,然后就是封堵别的洞口。到了地头,把大桶的水,弄到小水桶里,再用担子挑到洞口,把水灌下去。这个选洞口,很有学问。偶尔有些洞口,看着不大,几百斤的水灌下去,瞬间无影无踪。这就有可能下面没准是个坟地还是什么,只能另外再找了。有时候,看着田鼠出来了,有的溜得很快,刚在水里看见脑袋,一个不注意,逃的飞快。只能是一看见脑袋,马上用手掐住脖子。要是抓的地方不对,不是手上被抓破,就是被咬破。我和弟弟都不敢下手,只能在旁边看着。第一天抓了一只,我和弟弟都想去上交,没办法,第二天又去。连续两天时间,三个人,用了好几大桶水,终于捉住两只田鼠。回来后还需要把尾巴用刀剁下来,我试了几次,死活不敢,这还是父亲的活。到了规定时间,一手交田鼠尾巴,一手拿回一毛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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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一毛钱,是我和弟弟用一个暑假的时间换回来的。这是一个长期,有计划的方案,原来想着起码能挣个一块两块的,结果,事与愿违。从麦收时节,杏儿黄了开始,我和弟弟就开始捡杏核。有时候,看见谁买一兜杏,边走边吃,我们就跟在人家屁股后面捡杏核;有时候,需要跑到很远的地方,有杏树的那里,在树下捡;有时候看见谁家倒垃圾出来,有杏核也是捡回来了。历经差不多一个多月的时间,捡回来一大兜子杏核。然后就开工,砸杏核。找一块硬实点的砖头,凿一点坑,需要能刚好放进去杏核的一半,然后,用锤子敲。有时候,下手重了,杏核就不完整了,就需要挑出来,这样的不完整的,母亲就用来熬小米粥,很是香甜。完整的杏核舍不得熬粥,攒起来卖到收购站。整整砸了两天,可是完整的确不多,估摸着有个一两斤左右。我和弟弟拿着就赶快去收购站,结果,就卖了一毛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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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的一毛钱,可能出去什么东西都买不回来;也有可能看见地上一毛钱,好多人都不会去捡,可是,我们挣的那个一毛钱确是辛辛苦苦好长时间的收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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