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09先秦小记|战国故事

1.狡兔三窟

赵武灵王后来把王位让给儿子惠文王。赵惠文王拜他弟弟赵胜为相国,封为平原君。

平原君喜欢结交和收养各种各样有一定本领的人,做他的门客,给他出谋划策,排难解纷,同时借此来提高自己的地位。这种做法一时成为风气,齐国孟尝君、魏国的信陵君、楚国的春申君也像平原君那样,收养的门客都三千人以上,人们称为“四公子”。

狡兔三窟的故事讲的是齐国孟尝君。

孟尝君姓田名文,是田婴的儿子。田婴在孙膑指挥的马陵战役中担任过副将,后来又当了十一年相国。为了答谢他的功绩,齐湣王把薜城赏给他做封地,号称靖郭君。田婴死后,田文继承了父亲的爵位和封地,号称孟尝君。

孟尝君懂得收养大量门客,获得很多人的支持,对于取得名望,巩固自己的地位是很有必要的。

孟尝君收养了一个叫冯驩(huān)的人,此人很穷也没什么本事。孟尝君给予他吃鱼虾、住中等房间,还给他母亲送钱用。

过了一年光景,孟尝君名气越来越大,收养的门客已经有三千人了。要养活这些人,需要多少钱啊,尽管他收入不少,可也感到力不从心。想起在薛城还放一批高利贷,已经年把没收上来利息,决定派人去收一下。门客没人愿意去,有人推荐冯驩去。孟尝君问冯驩是否愿意去,冯驩答应说,行,我愿意去。临走时,冯驩问孟尝君债收完了,要买点什么带回来吗?孟尝君说:您看我家缺什么就买什么吧。

冯驩到了薛城,用收上来的钱,杀牛买酒,办了几十桌酒席。聚会那天,所有的债户都来了,冯驩告诉他们,说:咱们的孟尝君借钱给你们,是看到大家没有本钱务农经商,难以度日;本来他是不想收利钱的,可是他手下有一大帮门客要养活,所以叫我来收利钱。如今核对了债券,能付的都付清了,暂时没钱的都约定了归还的期限,请务必按期交付,实在付不起利钱的,孟尝君说,连本带息都奉送了。所以我把这些人的债券全烧了。这都是孟尝君的恩典,大伙可别忘了啊!一番话,说得大家欢呼起来,都万分感激孟尝君的恩德。

孟尝君听到冯驩焚烧债券的消息,不由得火冒三丈地责备他,搞什么鬼?冯驩对孟尝君说:公子别急,您想想,不办酒席怎么能把债户全都找来呢?债户不来,怎么知道谁付得起谁付不起呢?现在付得起的已经定好期限,到期准能交上。付不起的,就是十年八年,他还是付不起,逼急了他索性跑到别的地方去了,那些债券还有什么用呢?您要是硬逼着他们,得钱不多,倒落下个不好的名声,这划得来吗?我把这些没用的债券烧了,使薛城的百姓对您感恩戴德,到处颂扬您的美名,这不是大好的事情吗?我临走时,您嘱咐我拣您家缺的东西带回来。我看您金银财宝,山珍海味,什么都不缺,唯独缺少对穷苦人的情义。所以我就把情义给您买回来了。孟尝君听了也只好认了。从此对冯驩又冷淡了。

后来,齐湣王听信了秦楚两国制造的谣言,免了孟尝君相国职务。那些门客看主人失势,纷纷离去,只有冯驩还一心一意跟着他。孟尝君垂头丧气回到自己的封地薛城,老百姓扶老携幼夹道欢迎他,他对冯驩说:先生给我买的情义,今天我算是亲身感受到了。冯驩说:狡猾的兔子有三个洞,才能保证安全呢,我再给您找两个安身之处。一个在秦国的咸阳,一个在齐国的都城临淄。

冯驩用计使得孟尝君重新当上了齐国的相国。那些走掉的门客听说孟尝君重新当上了相国,又来投奔他。孟尝君恼火,不想理他们了,冯驩劝他说:您做相国需要有人给您办事,您不如像当初那样热情招待他们,显得您的度量大。孟尝君听了冯驩的话,得到许多门客的支持,稳稳当当做了好几年相国。

冯驩烧债券的故事说明,战国时期商业有了很大发展,货币已广泛使用,并出现高利贷。冯驩采取烧债券的办法为孟尝君收买人心,暂缓和矛盾,却消除不了阶级剥削的根本问题。

2.千金买马头

孟尝君重新当了齐国的相国,励精图治,齐国更加强大了。齐湣王仗着自己国家实力强,总想攻打别国,扩大自己的地盘。齐湣王的这种打算,使得邻国都对它有了防备。特别是北方燕国,又气又怕,气的是自己祖先跟齐国结下的仇还没报,怕的是自己国家弱小挡不住齐国进攻。

周赧王元年(公元前314年),齐宣王趁燕国发生内乱,一举攻入燕国。燕王哙、子之均死在乱军之中。燕国人拥戴燕王哙的儿子为国君,就是燕昭王。

燕昭王即位后,积极改革,发展生产,决心报亡国之恨。为了招聘更多有才能的人跟他一起筹划富国强兵大计,他拜访一位叫郭隗(wěi)先生,请教强国之计。

郭隗给燕昭王讲了古时候一位国君用五百两金子买了个死马头的故事。

燕昭王问先生讲这个故事是什么意思?郭隗说:现在大王如果真心实意招聘天下贤才,请您就把我当作马头,假使大王对像我郭隗这样的人也非常器重,那么,比我更有才能的人还用说吗?他们难道还嫌路远不来投奔大王吗?

燕王听了郭隗的话深受启发。他特意给郭隗建筑公馆,让他居住,恭恭敬敬地拜他为老师。这件事很快传开了,大家都知道燕昭王非常器重人才,真正思贤若渴。一些有真才实学的人争先恐后地投奔到燕国。像魏国的军事家乐毅、赵国的大将剧辛、齐国的阴阳家(研究天文地理的人)邹衍和纵横家苏秦等人先后来到燕国。传说燕昭王专门为他们修筑一个高台,上面放养黄金作为聘礼。亲自拿着扫帚为他们清扫道路,表示尊敬。那座高台就是有名的“黄金台”。

3.苏秦行使反间计

苏秦是洛阳人。洛阳是当时周天王的都城。苏秦主张“合纵”,他先去求见周天王,由于没人引见,被冷落一年多,他变卖家产到别的国家去了。却始终没有混出个名堂,穷困潦倒回到家里。家里人也看不起他。苏秦受了很大的刺激,决心争一口气。他发愤读书,天天读到深夜。半夜里,老要打瞌睡,他就找一把锥子,打瞌睡就扎大腿,随着疼劲,精神也来了,继续读下去。后来人们把这种刻苦读书的精神叫做“锥刺股”。

苏秦学成之后,听说燕昭王招贤,就直奔燕国。

燕昭五招揽人才以后,国家渐渐复兴起来。他日夜想着向齐国报仇,可是齐国强大,燕国弱小,要报仇谈何容易。燕昭王常常执戟按剑,登上高山,向着齐国方向长嘘短叹。这些被苏秦看在眼里。

苏秦向昭王献计:如果能使齐国受到西面宋国和南面楚国的牵制,那时候再出兵伐齐,就有了胜利的把握,乘势取得齐国河间一带地方,燕国大仇就能报了。可怎样使齐国落进这个圈套?君臣商量定下一条反间计,决定由苏秦去执行。临行前苏秦请求昭王无论如何不要听信别人挑唆,加罪于他,否则反间计就会失败。昭王答应苏秦让他放心前去。

周赧王十五年(作过闪300年),苏秦到了齐国。当时已形成秦、齐、赵三足鼎立的局面。燕国要想攻打齐国,必须破坏齐和赵的关系。苏秦用了五年时间,也没达到目的,只是争取到齐国不北上征燕,使燕昭王有时间养精蓄锐。没想到燕昭王报仇心切,自以为实力增强,加上大臣田伐等人挑唆,竟然改变了原先的主意,派人去撤换苏秦,然后匆匆忙忙向齐国发动进攻。

两军在权地(今河北省完县西北)打了起来。苏秦跑回燕国。双方交战结果燕军大败。燕昭王认输,派人去向齐王赔不是,还把自己的弟弟襄安君送到齐国做人质。这件事发生在周赧王十九年(公元前296年),历史上称它为“权之难”。

在以后的八年时间里,燕昭王再不敢轻举妄动,耐心等待形势变化。这期间,形势果然发生了变化。齐湣王罢免了孟尝君,自己主政。他改变了联赵抗秦的主张,跟秦国交好。秦昭王派使者到齐国,约湣王一起称帝。秦在西边,秦昭王称西帝;齐在东边,齐湣王称东帝。这样一来,处在秦齐中间的“三晋”受到威胁,齐与赵关系更一步步恶化。燕昭王认为这是一个极好的机会,他要苏秦赶紧再到齐国去,表面上是加强燕齐的邦交,暗地里继续进行反间活动。

苏秦向燕昭王提出的使齐国受宋国牵制策略。原来,宋是齐国西南的一个小国,齐国如果对宋用兵,必然要从西北抽调兵力,这样就减小了对燕国的压力;宋跟楚、魏接壤,齐攻宋,必然使这两国受到威胁,加深了齐和楚、魏的矛盾;更重要的是,秦是宋的保护国,齐攻宋,必然引起齐、秦之间的冲突,这样一来,齐国就会四面受敌,燕国或以坐收渔翁之利。

苏秦行使反间计,先后在齐国和赵、魏、韩等国活动十几年,使齐湣王一直蒙在鼓里。等“三晋”、燕、楚、秦六国攻齐军队从北方冲进后,他才发现苏秦原来是个大间谍。一怒之下,下令把苏秦在大街上车裂了(车裂是一种残酷的刑罚,用五辆车套住人的头部和四肢,撕裂处死,俗名五马分尸)。苏秦死的时候大约五十多岁。齐王虽然杀死了苏秦,解了恨,但无法解除国破身亡的大祸。

过去的多数历史书中,都说两个纵横家苏秦和张仪是同学,苏秦比张仪活动时间还早一点。这些说法都是根据司马迁的《史记》的记载。直到1973年底,在长沙马王堆三号汉墓出土的帛书中,发现关于苏秦历史的可靠资料。帛书中记载了苏秦为燕王行使反间计所进行的各种活动。证明了苏秦比张仪年辈晚,他俩不是同学。作为纵横家代表的苏秦,他的一生主要是为燕昭王在齐国进行反间活动。组织五国“合纵”攻秦和六国“合纵”攻齐这样两次重大行动。这些史料,司马迁当时没有见到,因此他的《史记》对这方面的记载,跟实际情况有不少出入。马王堆汉墓帛书的出土,使我们能够对苏秦这位历史人物有一个新的认识。

(陪伴营2022年9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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