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我好喜欢那个气球啊。
出了幼儿园门板栗说。
一到幼儿园放学的点，门口就挤满了卖东西的，糖葫芦，粽子，冰激凌，棉花糖，爆米花，鹌鹑蛋，气球，玩具小狗……
卖气球的这个妇女很实在，我一向专门找她给板栗买气球——她不会因为在幼儿园门口卖就抬价。
所以板栗说她喜欢某个气球，我就打算给她买了：哪个啊？
那个小猫的。
哪个小猫的？
戴着王冠，粉色耳朵的。
气球一大蓬，飘来飘去的，全都是色泽鲜艳五彩斑斓的，看得我眼花缭乱，只好过去说要那个带王冠的小猫，粉耳朵的。
十五。
我吃了一惊：这么贵？我以为十块钱。
她说：这是最大的一个，进的就贵。
我说上次买的宇宙公主是一样大的啊，十块钱呢。
她说，不这个小猫大。把两个气球放一块儿比了比，似乎确实大些，但也不至于贵一半啊。
唉，板栗喜欢，又已经答应她了，反悔她该哭了。买吧。
买完，我说这个气球比平时买的草莓气球什么的贵两倍，三个月内不再给她买气球了。她同意了。
一路上抱在怀里，贴在脸上，喜爱之情满溢。
我想，好吧，贵是贵点。但是十五块钱买快乐还值吧。
到了校园，给她系了个活扣，套在手腕上。高兴的简直要飞起来。在校园里又跑又跳，气球在身后飘飘摇摇。
妈妈，我要去看看那些新开的花！
我说好。
她就跑了。
我这还没追过去，一声哀嚎直刺耳膜。吓得我魂飞魄散。然后看见气球扶摇直上，越过教学楼至上青云。尽管她的哭声直钻耳朵，我已经放下心来，慢慢踱了过去——气球飞了而已。
看见我，她越哭得厉害了：气球跑了气球跑了，啊——
满脸都是泪，纵横交错不到一分钟已经哭成了花脸。
我也很无奈：我又不会驾云，氢气球我那追得上？
再说我也很肉痛：十五块钱呢！
我说：怎么跑了呢？
她哭着说：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没有解开，就绑在手上，嘭的一声就跑了——啊——
唉！
我说：是你说要来看花的是吧？
她不知所措地说：嗯。
我说：以前我们买了气球都是直接去办公室，找个东西绑上，从来就没飞是吧。
她满眼是泪，不敢哭了。
我忽然后悔了：心爱的气球只玩了不到一分钟就飞了，她已经很伤心了，我为什么还要把过错推在她身上呢？她没做错什么啊。算了。也许我就不该给她系活扣，系死扣也许就飞不了。而且我不应该把短的那头系成活动的，说不定就是她挥舞手臂的时候那里脱开了。要是气球那端系成活动的只会越收越紧，飞不了。可是当时是怕勒住她手腕。
算了，不就个气球吗。贵点也没贵到我倾家荡产。
2021081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