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49)

天色微沉,灰色的阳光铺满地面。不经意间下去了一阵暴雨,却又不知不觉间悄然停歇。坐在空荡荡的家中,享受着片刻的宁静,回味着那深沉的父爱。趁着我们的故事还在继续,趁着我的记忆还算清楚,请允许我画下假装深沉的你。

那时的你霸气侧漏,最起码属于男人的阳刚之气在你身上显露无疑。不论遇到困难还是挫折,喝酒还是打架,印象中的你没输过,真的一次都没有,所以每次有类似的事情发生,虽然偶尔会担心,但更多的是相信,坚定不移的相信,没有人会是你的对手。有时候觉得你打牌打输了,就很奇怪,为什么你会输呢,我想一定是运气太差导致的……依稀记得有两个青年酒桌上一人一杯,后来一个吐了几天,一个睡了三天,其中吐的是我二爷,睡觉的是你。(后来这件事被我吹了好多年,O(∩_∩)O哈哈~)那时大概是我三五岁的时候,你大概是二十多岁的小伙子了吧。

过了几年吧,为了家庭和生活的你四处打工,到处奔波流浪。在那段岁月里,你写下了大量的日记,来表达对爱人和孩子的挂念,却又坚定的伫立在远方。那时的你像一个战士,守护者你心灵的领土,不容侵犯。记忆中这段时间你是在盐场工作的,虽然很平常,但因为与你有关的,我觉得神秘而向往…… 对了,那时的我到了上幼儿园的年级,天生完美继承你 “混世魔王”基因的我,开始了在学校中 “大闹天宫”的生活。(现在看来,果然是亲生的)

每学期结束,小伙伴都会有自己的奖状,一个班20个人,19个把奖状领回家,只有那一个vip空手回家,享受着家庭的安慰。说心里话,我非常想要那一张张的奖状,因为我觉得会被别人称赞,但是年复一年,始终没有,直到六、七年后,小学快毕业了,拿到了人生中的第一张奖状“进步奖”,哇偶,就那个feel,倍爽。这好像成了我的标志,走到哪都被某些人有意无意的提及。

当时的你沉默而温柔,只有在晚上开心给我洗脚,慢慢给我梳头,我才断断续续感受到你那爱意。当时我的只能感受到的是温柔,现在看来,这份爱,无与伦比。而这份温柔,是你准备将自己的全部青春浇奠,而不经意间留下的余香,甚至到现在它时不时到我眼前……你坐在床头,在那给刚洗完头,躺着的我梳各种发型。虽然我可以感受到I你的心语,但你梳的那个发型实在是,“在你眼中是最美”。

有一件不得不提的事,就是你那护犊子的性格,高年级欺负低年级成为一个传统的时候,我确是安然无恙 的。因为,每次我受欺负,你都带我去“打上家门”。有人偷我的铅笔,你就带我去他家要回来……所以我觉得你是一个眼里容不下沙子的人,后来事实证明,我错了。你仅仅是见不得我受半点欺负,仅此而已。

后来,工作上不顺的家里赔了很多钱,直到一毛不剩。那段时间的你,历经浮沉,世态炎凉都经历遍了吧。家人的远离和藐视,亲朋的嘲笑和欺压……你好像变得沉默了许多,又好像你原来就是这个样子的,沉默不语。但是年轻帅气的脸庞,却已经被时间画满了沧桑。

在所有人都觉得你已经成为鲁迅笔下的润土一样,被生活改变,没有灵魂,只剩下躯壳。但我能看见你眼中那希冀的光芒,它如雨后的彩虹一般美丽,又如劲松一般不屈。我知道他们不懂你,你还是那个你,正如你教育我的: 能屈能伸,次之为大丈夫,就像我。 没错,就是你,为了家人甘心卑躬屈膝,为了家人搏击风浪。其实你不用解释,我知道,你一直都在坚持。

“你爸爸当年可是万人迷,谁见谁爱。你妈妈当年可是村花,迷我迷的不行了,赶都赶不走。”耳边仿佛又听到你那自吹自擂的牛皮,带着玩笑调节着一家三口的气氛。但是随着我渐渐长大,父亲的身影在我心中慢慢不再那么伟岸了,而我也正式步入了青春期。

青春期的我叛逆中带一点害怕,色厉内荏的惹完事,你再去默默给我擦屁股。和同学打架了,你把我接回家,生病了,你送我去医院等等。我渐渐的把你忽略,遗忘掉。在这热闹的都市里,我尽情的追逐着自己的梦想,只有在疲惫不堪,四处碰壁的时候,你才会出现到我的身旁。而当时我的没有意识到我成长的源头,且当成生活的馈赠。但是我记得: 你,无怨无悔,甘心乐意。

从小啊,你经常叫我和你去干活,这是我最烦的一点,我经常说“我去了啥都干不了,我去干啥”。到现在,已经工作两年整,五一回到家还是这个传统。

我觉得我已经长大了,并且有了工作、经济独立,有了不去的权利,随便找了个借口吧你打发走了。但我在家却静不下来,真的,我静不下来了。我在想为什么  平时12点就去工作的你,一点了还不走,我不知道也不明白。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原来,你叫我去和你工作,不是为了让我干多少活,而是对于几个月没见的儿子,舍不得片刻的离开。

原来,十几年前的那份爱,一直还在,你是我爸爸,我是你儿子。

原来,我们都还彼此深深爱着。

原来,沉默如山般的父爱,也有柔情和不舍。

在这个时候,我默默地在家里,看着雨后的静谧,等待着即将回来的他和她。

在这个时候,爸爸49岁,属狗,儿子25岁,属狗。

                                                                                            ----2018.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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