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阳台的窗玻合上了,又把客厅的木门关上了,想这样应该可以把楼下的小猫阻挡在外。刚才是它自己离开的,不算是我把它赶走的。没想到才过去了二十分钟,这个在二层楼之间上蹿下跳的自由兵又上来了。
它先是用前爪把原本关着的纱窗往两边扒开。只听到哧啦一声,两扇贴合的纱窗就被它扒开了,露出了一个比它的身子宽绰得多的空隙,好像是在霸气地宣誓“本猫大人深夜光临”。接着它不惊不诧地钻进了阳台,然后小脚扑通一声顺利着陆——毫发无损地落在了阳台的地面上,然后开始正大光明地使劲儿揺门,这是在要求我马上给它开门。
不想理睬这只不请自来、“胡作非为”的小猫,我干脆地应了声“不开”。料想机敏的它在我这儿吃了闭门羹后一定会速速离开。
以前不论它在门外叫得有多么急切和凶悍,我只要连说两句“不开”,它立马掉头就走,不做任何耗时徒劳的纠缠。我言出必行的坚决号令让它知道任凭它喊破喉咙也是枉然。这么冷的天,它也受不了寒夜里漫长艰难的苦等,所以只好乖乖地打道回府,静待来日方长,再续幽期。
每次打发它离开,我只要把客厅木门上面和下面的两个插销锁都锁上了,就能把这只热情不减、累教不改的痴情猫郎挡在外面。任凭心急如焚的它踹门踹得有多厉害,横冲直撞也罢、拳打脚踢也罢,无论如何也进不了它心爱的猫咪娘子的寝宫。
但是这次我低估了猫咪们的能耐了。只听到一声木门嘎吱转动的声音,我立刻往门口一看,只见木门一下被打开了。会是谁干的呢?只能是猫咪了。
原来我只是把木门下面的插销插到地上的小洞中锁上了,而没有锁住上面的插销锁。是家里这只思君心切的小母猫在门里周到地接应着。她竟然掌握了开锁的秘诀,轻而易举地拉起了地上的那把插销。
门开的一瞬间,外面的猫咪便急不可耐地进门了。二猫像久别重逢的恋人一样难抑心中的欢喜,忙不迭热情又兴奋地招呼问好。
两只相爱的小猫为追求自由与快乐,敢于反抗主人的权威,面对困难急中生智、灵机一动,终于突破阻拦,成功相会。在开门这点上它们给我的启示便是:办法总会有,要动脑筋,想办法,更不要放弃信念和希望!
楼下的小公猫早已是这个家的常客,自从今年开春后发现了我家养在闺中无人识的三花俏佳人以后,便殷勤地充当起了护花使者和采花大盗的双重身份。俩猫从少不更事、两小无猜的玩伴,进而发展到恩爱缠绵、如胶似漆的爱侣,早已成为一对幸福安逸的猫界夫妻了。
都说猫咪的一年相当于人类的十年。在这大半年的光阴里,它们战胜了人类婚姻的七年之痒,依然保持着爱情的亲昵和甜蜜。其专注交欢的姿态与呻吟多有不雅,且母猫可能面临随之而来的生育之苦。为此还是得尽量制止它们男欢女爱的行为。
每当它们的好事被破坏的时候、总显出一脸无辜的沮丧和难堪,像是做错事的无知小孩,也像无辜受罚的倒霉熊。此时我感觉我有点压抑了它们追求快乐的天性,这是不是有点不仁道啊?但至少比母猫生下一窝又一窝难以照管的小猫要好多了,所以很多地方都在提倡给家猫做绝育手术。
我家母猫一直没做绝育的原因是她从不出门,不用担心她找汉子寻欢作乐。可今年来了个天天惦记着她的小郎君,两人年岁相近,体态相当,一只三花猫,一只黄白猫,虽不是名品珍奇的波斯猫、折耳猫,可都长得乖巧可爱,而且两只咪咪拉屎知道找坑,求人知道发嗲,的确是一对聪明又般配的夫妻。它们平常吃食的时候一直保持着良好的秩序,总是互相谦让,等一只吃好后,另一只再走到碗边好好享用。要是谁在睡觉时先占用了松软暖和的地方,另一只也从不会蛮横地把同伴从睡梦中惊醒。它只是在一旁默默地站着或蹲上几分钟,之后再找一处相对舒服的地方,蜷起身子,安静地睡下。
两个小可爱每日朝夕相处,它们各自都只有一个同类的伴侣,安逸又孤独地栖息在人类的居室里,喵呜喵呜地说着只有它们才听得懂的语言,用娇柔的声音和滑稽的音调表达着猫生的喜怒哀乐。当你窥见到它们相互的依恋有多么亲密,当你听到它们交谈的猫语是怎样丰富而有趣时,你会发现猫咪的内心一样很丰富。和它们懒懒的性情相一致,猫儿们的内心温柔而淡定,但也有一些情感的波澜时不时地掀起。纵然单纯如猫,一样不可避免苦乐交织的岁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