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说二胎
也许是LG无数次的诱导,也许是女儿总在聚会后向我说她没伴儿,也许是自己想经历孩子的成长,毕竟女儿的成长我错过得太多。我成了二胎准妈妈。
一如既往的妊娠反应,孕吐,嗜睡,乏力。虽然有心里准备,却依然难以忍受。女儿似乎一夜之间长大,在我孕吐时默默地帮我捶背,递漱口水,用颤抖的声音说:妈妈去看医生吧。早上也不再赖床,早早起来煮鸡蛋,烧水。每天下班我已无力无胃口做饭,总是带她去快餐店或其他便利店草率吃点了事。有一次女儿说好久没吃过妈妈做的饭了。那天休息我买了菜戴上口罩准备好好做顿饭犒劳她,等做出来她尝了一口说太难吃了,我顿时泪奔。是啊,我自己味觉都不正常,怎能做出美味的佳肴呢!做罢,继续游走在街上各种饭店里吧!
每天回到家我迫不及待地躺床上睡觉,女儿乖乖地做作业,做完叫醒我帮她批改,她也不再眷念动画片,洗漱完就靠在我边上看书。她看的《平凡的世界》。有一晚,我一觉醒来,让她读给我听听,她一段文字读下来,有三四个“什么”,我听着听着不禁哑然失笑,不会读的字她都用“什么”来代替了。我质疑她是否看得懂?她说意思能猜出来,但是字我不认识。这让我想到自己三年级时看小说也是如此,只解其意,不明其音。又有何妨呢?
孕期总是那么漫长。35岁后就沦为了高危产妇。当第一次去孕检建册被医生盖上“高危”的印章后,心里似乎也被盖上了一层灰霾。频繁的各种检查,半个月抽一次血,各种医嘱,感觉自己怀的是一颗炸弹。电视或者手机上所有的负面新闻都没勇气看,尽量让自己保持平静。害怕辐射,害怕地沟油,害怕铅,各种怕怕只有做过母亲的人才能体会那种战战兢兢的心情。唐筛没过关,又错过了羊水穿刺的最佳时间,更加让人如履薄冰。而所有的这一切猜忌和担忧都只能自己慢慢消化和宽慰,因为即便告诉LG,他扔来的永远只有一个字:傻!
孕31周,惯例的孕检加了做B超,而结果却让人寝食难安。医生批注胎儿头围超标,需到上级医院复查。马不停蹄地赶到上级医院,得出的结论一样,需要再到上级医院复查。心情降到冰点,各种上网搜查相似的问题,力求有好的回答。经过几天几夜的纠结,我们选择了顺其自然。
虽然做了选择,心里却总像压了个石头。不知道哪一天,当我骑车去接女儿的路上,无意中从后视镜看到了自己头上的白发,此时方意识到愁绪催白发的滋味。
没有松懈下来,我严重怀疑自己营养过剩导致胎儿头围大。遂每天晌午和傍晚慢走消耗多余的能量。正值盛夏,臃肿的身体一顿早餐下来已经挥汗如雨。午觉起来怂恿女儿陪我在车库走路,各种不愿意却拧不过我的哄骗。晚饭后继续游说她陪我去公园走路,公园有人卖五毛钱的棒冰,我告诉她那是妈妈童年的味道,每天为了品尝我的童年,她义无反顾地陪我走了一个月。真的要感谢女儿的陪伴,这个枯燥的暑假没有旅行只有步行。
女儿担忧我生了宝宝后会对她爱得少一点,还引用综艺节目里的一句话来告诫我:妈妈要雨露均沾哦。每天睡觉前会贴着我的肚皮说:宝宝,我是姐姐,你要听话话哟。她期待着宝宝一出生就能认出姐姐来……
孕后期,浑身酸疼。因为左侧卧是孕妇最好的睡姿,但是我却一直不习惯左侧卧,只能在背后垫枕头,最多的一次床上有八个枕头。就这样还是睡不了好觉,不光是酸痛的身体,还要提防不正确的睡姿。担心自己睡着不小心平躺了,偶尔右侧睡睡着了,都突然被吓醒……日子在不安和炎热中焦灼地踱过。
孕36周,孕检时医生又要求做B超观察宝宝的头围以及我第一次剖腹产的伤疤厚度。妇保院一共三个B超室,排队到第一个B超室时,医生叫我换到二室,说之前她做过了,宝宝的头围偏大,你换个医生查查吧。我换到二室,二室的医生说,你这个我也做过了,你还是找三室的医生瞧瞧吧。我似乎变成了一个烫手的山芋,没人愿意接手。当排到三室的医生时,没等医生开口,我先说我的宝宝头围偏大,你帮忙看看吧,不过我不怕,就算是个妖怪我也要生下来。医生愣住笑了起来说:如果真是个妖怪,生个哪吒或者孙悟空什么的,你就发达了!检查结果给了妇保院的主任医师看,她说‘’这怎么算头大呢?不停地做B超干嘛?"啥意思啊?怪我咯?!看来姜还是老的辣,看医生还得找德高望重有经验的,至少可以减少白发的数量。而让我不安的是我刀疤的厚度,仅有2毫米。医生开了住院通知单,要求我住院观察。这让独自骑着电瓶车去检查的我情何以堪啊!拒绝了入院观察,回到家我也不敢再大意,只能躺在沙发上静等时间的流逝……
孕38周,刀疤的厚度再次变薄,决定提前剖腹产。虽然第一次剖腹已过去十多年,但是对再上手术台仍心有余悸。然而一切该来的都将会来,再次报着视死如归的心态我被推进手术室。不知道LG是听谁说,半麻对身体好。医生给我做了半身麻醉,当初生女儿时做的是全麻,我一觉醒来,女儿已经躺在我身边。而这一次的半麻,我全程清醒。能清晰地听到手术刀划开肚皮的声音,清晰地感觉到医生从胸腔处向刀口推胎儿的让人窒息的力量,清晰地听到抽吸羊水的声音。而麻醉师不断地提醒血压下降得厉害,我也只能任其宰割。最害怕的是医生们边手术边闲聊,根本没有像电视里放的那么专注和严肃。童话是骗人的,电视也是骗人的。手术持续了两个半小时。宝宝静静地躺在旁边等我缝合,我斜眼看去,他专心地摆弄着他的双手,偶尔哭上几声,仿佛头也没有异常的大,我终于松了一口气,宝宝落地,我心中的石头也终于落了地……
然而我身上的噩梦才刚刚开始。麻醉效果很快过去,接下来的疼痛难以忍受。特别是医生来挤压腹部帮助排血更是痛不欲生。我自认忍耐力不错,而这样的痛却实在扛不住。痛还必须要不停地翻身,帮助排出恶露,还要侧身给宝宝喂奶,什么是痛彻骨髓,什么是生无可恋,这在我有生之年里已是极致。我甚至怀疑会不会医生落下了什么东西在我肚子里。当医生再一次来挤压我的腹部时,我懦弱地哭了,颤抖着哀求她别在下手了。医生一边恐吓着我一边手下丝毫不留情,要说当时最怕最讨厌的人莫过于医生了。那个梦魇般的夜晚在我毫无睡意的呻吟中过得寸阴如岁。
手术后迟迟排不了气,腹部却翻天覆地的疼,我想可能是医生在挤压胎儿时将我的内脏不小心缠绕成蝴蝶结了吧!医生开的药吃了也没效果,还是高中做医生的好朋友靠谱,提供的药方买来吃了立马见效。住院五天似乎经历了重生。谁说不是呢?一个新生命的诞生,怎会不好好地折腾?
都说隔辈亲,其实我觉得应该是到了一定的年龄,经历了一些事后对生命的感悟发生了变化,对人生的认识更深切了所以对新生命多了些溺爱。当然,我不是说自己老,也不敢让自己老,因为幼儿未长大。但是我经历了生离死别后对生命的认知跟当初对女儿的出生有了不同的感受。
十几年前,刚参加工作没几年,无论从年龄还是阅历其实都是稚嫩阶段。工作的压力,房贷的压力无暇去慢慢品味生命的奇妙。当时每天12小时上班,晚上带孩子睡觉,一年里眼睛一直都是红红的,严重缺觉。每天风雨无阻地回家两次哺乳,只觉得累!而今赋闲在家,全职照顾两个宝,更多地可以去体会成长带来的惊喜和希望。
初生婴儿诸多哭泣,而我们总是手足无措。特别是夜哭简直是种折磨,女儿总喜欢和我们挤在一起睡,而宝宝夜哭我又担心吵醒她,每次在等她睡着后宝宝第一次夜哭时我抱着他逃到另一个卧室。间隔一两个小时就醒一次并且哇哇大哭,几近崩溃。好几次我都觉得自己坚持不下去了,自身身体尚未恢复,还得尽心尽力伺候这个只知道哭的魔王。但是就在那些个夜不成寐的夜晚,我告诉自己,这些状况终将随着他的长大而消失且不会重演,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一遍又一遍地告诉自己忍耐、坚持。卧室是临街的,我从没在深夜欣赏过这个城市的动静,如今有此机会,我打量着不同时段街上的路人。是什么让他们行走在迟暮里?又是什么让他们醒在三更天?是生活、是生存、亦或是梦想吧!而我是?无奈吧!
宝宝白天必须抱在手上睡,屁股一沾床就醒。别人都说是我自己惯的,可不是吗?抱着哄半小时放下睡五分钟,醒了还得哄半小时,再放再醒,这劳动强度实在是消受不起。罢了,就抱着睡,看你到底要睡几个月。日子在我的眼里似乎在捱,一个月盼望两个月,两个月盼望三个月,总希望他能一天比一天强,我们能一天比一天轻松。
而日子在别人眼中过得飞快,宝宝的技能也越来越多,从抬头到翻身,从平躺到短坐,从无厘头的哭到现在有意识的笑,点点滴滴都是欣慰和惊喜。身体的疲惫在遇到他那双通澈的眼睛时均化为乌有,无论你走到哪里,他的眼睛始终追随着你,蓦然回首与他对视,立马绽出最灿烂的笑容。那一刻,整个世界都是明亮动人的!
有了弟弟,对姐姐还需更加上心。深怕让她觉得我偏爱弟弟忽略了她。平时再困我也会陪着她,直到她睡觉。可是有时还是因为耐性被弟弟耗得余额不足而对她急躁。好在女儿从不记仇,理解我的咆哮。而我在耐性重新满格后对她也无限愧疚。有人包括我在生弟弟之前信誓旦旦地说:“对大的爱肯定不会变。”事实证明爱的确不会变,但是陪伴的时间少了,耐性少了,让她感觉到爱少了。因为虽然爱可以不变,但是时间和精力却不能两全。不过女儿似乎不太介意,这样我的注意力不会全在她一人身上,让她能惬意地多玩玩游戏。
姐弟俩相处融洽。姐姐放学后能帮我带弟弟,让我有时间做饭做家务。早上醒来,俩人在床上嬉戏。买早餐回来倚在卧室的门上,看着姐弟俩吚吚呀呀地互相说着听不懂的语言,感觉画面如此和谐美丽!是的,既然选择了二孩,一切都向美好的一面去思考去争取,让幸福不再藏在尾巴上!
哭起来是魔鬼,笑起来是天使的熊孩子几人愁来几人爱!二孩的酸甜苦辣又岂能是短短数语能够诠释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