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病归来――写给儿子

    从9月8号到9月22号;

    从小镇湾湾到省城。

    亲爱的儿子,你在医院里度过有史以来最长的时间――14天。

    这14天里,你经历了无数次扎针,那些密密麻麻的针眼,在不知不觉间,已经成为你身体的一部分。

    亲爱的儿子,从前你在我身边的时候,总是嫌弃你太淘气。上周末我被迫回来上班,家里出来进去,就两三个大人,日子,清寂无聊得不得了。

    每日,我虽在上班,可是你哪里知道,我的身体在单位,我的心却早已飞到省城,飞到你的身边。

    这一周,我没有见你。想你,牵挂你的心情,让我白天里只能强颜欢笑。只有夜里,寂静没有动静的夜里,我才能默默地哭一会儿。

    下午,你就要出院回家了。我听说了这个好消息,激动得一上午坐立不安。

    中午回来,做饭,吃饭。然后就开始收拾家。拖地,归整零七八碎,洗菜,和面……下午等你回来,要给你和姥姥,舅舅,爸爸吃饺子的。

    等待大病初愈的你回家,此时此刻,我的心里竟有说不出的紧张和迫切。这种心情,已经有好多年没有光顾我了。

    这种紧张,这种迫切,曾经在我与你爸爸相约见面的时候,清晰地存在过。

    时隔多年,当我再次拥有这种情感体验的时候,心里,又有说不出的感觉和滋味。

    儿子,我亲爱的儿子。无论怎样,你总算是化险为夷,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你所亲历的疼痛,也许会随着时间的流逝,你会完全忘记。但是,亲爱的,不要遗憾,不要惋惜。因为你经历的一些事,与妈妈的生命和经历是有交集的。多年之后,待你长大,妈妈会在合适的时间,合适的场合,亲口告诉你。

    你这次生病,于我而言,真的,可以说是一个刻骨铭心的教训。一直以来,我总觉得,孩子怎么养怎么是,没有那么多娇气,没有那么多小心。可是,在这半个月非同寻常的日子里,我开始慌了,也开始醒悟了:父母养育孩子,要给他吃得饱,穿得暖的同时,更重要的是,保障孩子的安全和健康。

    在你生病的这些日子,我也慢慢觉得,拥有一份好工作,固然不错。但更重要,更美好的事,乃是养育出一个好孩子,培养出一个好孩子。

    可是,我又不得不惭愧地说,作为一个母亲,我是不合格的。

    在你最需要我的时候,最需要我陪伴和照顾的时候,我却离你而去,去做什么工作,上什么班!

    在人才济济的大九中,我连一棵草,都算不上。可是,在咱们家,我和爸爸是支撑起整个家庭的两根擎天柱。

    我本应该用我的肩膀,我的双手,我的怀抱,至少,为你撑起一方小小的晴空,温暖,安全。可是,我却去上班,打着什么“爱岗敬业”的骗人幌子,真是可恶!可恶!可恶!

    病来如山倒。

    病去如抽丝。

    抽丝虽然艰难,终究有离去的痕迹。我的心啊,多日高悬的心啊,终于,慢慢地,慢慢地,落了地。

    时光还在不停地走,你在长大,我在老。幸运的啊,你在我的生命里,我在你的航程上。

(2017/9/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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