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意!饮食而非基因决定你日后是否会痴呆

发展心理学研究提示,与大脑功能发展变化一致,人的智力在25岁左右到达高峰,36岁左右开始逐渐衰退,人的记忆力也经历相似的变化趋势。40岁以后,大部分人都开始面临认知能力减退的问题,不过有的人变化极其缓慢微小,有的人则急速下跌,甚至出现认知退行性病变,比如阿尔兹海默症、帕金森症或者其他类型痴呆。


多年前在心理研究所博士研究生在读期间,食与心与老年人认知发展研究室的同学经常交流,常听他们的说法是:受教育水平高的老年人,认知能力衰退更慢。传统上,人们一直认为,基因、脑功能状态、受教育程度和生活方式(如是否抽烟、运动等)等因素影响着人的认知老化速度,但是具体原因或机理并不清楚。

不过最近的几篇研究又唤起了当年跟同学们讨论的话题的回忆:事实上,人的认知老化情况与肠道菌群密切相关,不健康的饮食会扰乱菌群加速认知老化,而健康的饮食则能改善菌群延缓认知老化。有良好认知能力或爱学习读书的人,往往也有比较好的饮食习惯。



一. 饮食质量、肠道菌群和小RNA组合可预测中国中老年人群的认知损伤状况


中国首都医科大学团队2021年在《Am J Clin Nutr》发表了一项研究:对2239名中老年人(平均年龄58.8)进行了2.3年(中位时间)的追踪研究,通过量表(MMSE和MoCA)评估参与者的认知能力,通过中国膳食指南指数2018(DGI2018)和能量调整膳食炎症指数(E-DII)评估饮食质量,通过健康生活方式得分(HLS)评估生活方式健康程度,并分析了其中75名新确诊的轻度认知障碍患者(MCI)和健康者的粪便菌群及血液小RNA,结果发现:


  • 饮食质量更高的人往往是女性、受过更多教育、更少抽烟/喝酒、更常锻炼、更少患高血压。

  • 与健康人相比,轻度认知障碍患者认知量表得分更低,健康饮食和生活方式得分更低。

  • 在2.3年追踪期间,共有946名参与者被确诊为轻度认知障碍患者,饮食质量得分越低、健康生活方式得分越低的人患病风险越高。

  • 与健康人相比,轻度认知障碍患者粪便菌群α多样性和β多样性更低,变形菌门和肠杆菌科含量更高,理研菌科含量更低。

  • 与健康人相比,轻度认知障碍患者粪便菌群血液中与淀粉样蛋白代谢有关的小RNA含量明显降低,且这些小RNA含量与变形菌门丰度显著相关。

  • 结合饮食和生活方式指数、菌群特征和小RNA数据,可以有效预测轻度认知障碍,区分患者与健康人。


概括而言:2.3年追踪研究发现,饮食质量越高的人罹患认知障碍风险越低,粪便菌群多样性更高,淀粉样蛋白代谢有关的小RNA指标更好,饮食质量低的人则相反;通过饮食指数,菌群特征和小RNA数据可预测和区分认知障碍患者与健康人。


(名词解释。α多样性:通俗地讲,一个人的肠道菌群有500种,另一个人有1000种,那么有1000种菌群的人就是α多样性高;β多样性:两个人或多个人的肠道微生物比较,肠道微生物的相似度越高,β多样性就越低。)

二.  饮食健康的人中老年后不太可能出现认知下降,饮食不健康的人改善饮食质量也能降低严重认知下降风险


主观认知下降/SCD,指自我感觉出现记忆力下降的困扰,但尚未达到临床确诊标准,通常可能是阿尔兹海默症的先兆。中国、美国和荷兰研究团队在2021年在《Am J Clin Nutr》合作发表了一项研究:对于49493名护士(女性)的主观认知下降(SCD)和饮食情况进行了30年的追踪研究(1984-2014,起始平均年龄48岁),4年一次,通过替代地中海饮食、得舒饮食(DASH)和健康饮食指数2010评估饮食质量,通过自陈量表评估主观认知下降情况,结果发现:


  • 与饮食不健康的人相比,饮食健康的人SCD的风险更低。

  • 一开始饮食不健康的人,随着饮食改善饮食健康指数增加,饮食质量改善,日后出现重度SCD的风险也会相应降低。

  • 蔬菜(不包括土豆)和水果/豆类和坚果/鱼和ω3脂肪酸摄入量高的人,SCD风险更低;(注意:土豆在欧美被列为主食,并非蔬菜。

  • 红肉和加工肉、反式脂肪酸摄入量高的人,SCD风险更高。


简而言之:30年追踪研究发现,饮食越健康的人阿尔兹海默症风险越低,饮食越不健康的人阿尔兹海默症风险越高;中年时饮食不健康的人,通过改善饮食质量,也能减小罹患阿尔兹海默症风险。


三. 中年人坚持4周健康饮食能改善大脑和认知功能,而坚持不良饮食则会扰乱代谢,引起阿尔兹海默症相关脑生理和认知改变

美国科学团队2021年在《Alzheimer’s Dement》发表了一项研究:对56名健康人和31名轻度认知障碍患者(MCI)进行了连续4周饮食研究(年龄45-65岁),通过饱和脂肪酸比重、升糖指数和钠含量确定饮食属于西式还是地中海式(西式——高饱和脂肪酸、高升糖、高钠(约8克盐/2000大卡/天),地中海式——低饱和脂肪酸、低升糖、低钠(约3.3克盐/2000大卡/天)), 通过腰椎穿刺收集参与者的空腹脑脊液,空腹抽血检测血糖血脂等代谢指标,认知量表评估认知状态,以及脑功能成像检测脑血流和大脑活动等监测,结果发现:


  • 4周饮食没有改变体重,但无论是健康组还是轻度认知障碍组,西式饮食都能升高总胆固醇、低密度胆固醇(LDL)和高密度胆固醇(HDL),而地中海式饮食则有相反作用。

  • 地中海式饮食对于健康人和轻度认知障碍患者的血糖、胰岛素和糖化血红蛋白无明显影响,而西式饮食对两组则有相反影响。

  • 对于健康人,西式饮食会增加脑脊液中Aβ40(阿尔兹海默症标志物)含量,降低Aβ42/40比值,而地中海式饮食则有相反作用。

  • 对于健康人,西式饮食会减少脑灌注(血流),地中海式饮食会升高脑灌注;对于轻度认知障碍患者,地中海式饮食也能增加脑灌注,但未达到显著水平。

  • 对于健康人,地中海式饮食能提升认知,但未达到显著水平。


一句话总结:中年人进行健康饮食有助于预防阿尔兹海默症,而进行西式饮食则会诱发代谢和脑生理异常,升高阿尔兹海默症风险。


四.  不健康的食物会削弱健康饮食对认知功能的积极影响

美国科学团队2021年在《Alzheimer’s Dement》的另一项研究:对5001名平均年龄74岁的人群进行了长期追踪研究(平均时长6.3年),分析了参与者的饮食和认知变化情况,结果发现:


  • 总体而言,地中海式饮食得分越高的人认知下降越慢,相当于比生理年龄年轻了3.9岁。

  • 在西式饮食指数低的情况下,地中海饮食得分高的人(上三分位数)相当于认知年轻5.8岁,地中海饮食得分中等(中三分位数)认知年轻3.7岁。

  • 但在西式饮食指数高的情况下,地中海饮食得分与认知下降无显著关联。


一句话总结:在不健康食物如垃圾食品吃的少的情况下,健康饮食如地中海式饮食能明显延缓老年人的认知下降。

五. 7天增肥饮食就能削弱健康人在压力情况下的认知表现

法国和爱尔兰研究团队2021年在《Neurobiology of Stress》发表了一项研究:将偏爱高热量食物(包括高糖或者高脂食物)的健康参与者分入增肥饮食组(22人),将无此偏好的人被分入非增肥饮食组(22人),两组参与者在其他方面并无差异;7天增肥饮食或者非增肥饮食后,评估两组被试经受社会压力测试(TSST)前后的记忆力、注意力、对压力的觉察、压力指标和炎性指标等进行了分析比较,结果发现:


  • 与非增肥饮食组相比,增肥饮食组被试更偏爱糖、油/脂肪和钠含量高的食物,而蔬菜和水果摄入偏少。

  • 与非增肥饮食组相比,增肥饮食组被试血液中的炎性介质高敏感C反应蛋白(hsCRP)含量更高

  • 压力测试会降低被试的记忆力,与非增肥饮食组相比,压力测试后增肥饮食组被试的即时词语识别能力明显受损,对于压力更加敏感。


一句话总结:高热量的增肥饮食不仅会升高炎症,还会损伤认知能力。


六.  食与心点评


上述5项研究显示:健康的饮食有助于调整菌群、代谢和免疫,延缓认知能力下降;不健康的饮食则会加速认知下降,增加阿尔兹海默症风险;饮食不健康的人并非不能改变自己,立刻开始改善饮食质量,也能降低阿尔兹海默症风险;不健康的食物比如垃圾食品、高热量低营养、暴饮暴食的自助餐等会削弱健康饮食对大脑和认知的保护作用。


这些结果与食与心所在研究室长期的实验室动物研究,城市老人以及和田长寿老人中的观察和发现一致。


一直以来,很多科学家在基因上研究,试图找出载脂蛋白APE基因对认知障碍的关联性,因此不少人想去尝试基因型的检测。其实与其担心家族或亲戚中有AOE4基因型而忧心忡忡,不如静下心来,通过每天好好吃饭来降低自己的风险,快乐长寿。你尤其需要知道的是:阿尔茨海默和帕金森大多是肠脑惹的祸!饮食与肠道微生物的影响远比个体的载脂蛋白基因型影响大,饮食改变了肠道微生物,肠道微生物参与管理着人的消化系统,免疫系统,神经系统和内分泌系统。有好的微生物支撑,你的高危基因型并不对你构成什么威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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