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做轮餐
妈妈一一侯元满,益阳人。在其爷爷那一辈跟爸爸一样,也是从益阳迁到华容来的。
妈妈的娘家与我们共一个大队,在邻组的九队,我们是八队。与东湖边相邻,处于我们队的西面。
她有三个哥哥,一个姐姐,妈妈是老满。没上过几天学,不认识多少字,但善于表达,为人热情,特好面子,有一幅菩萨心肠。
妈妈做得一桌好菜,记得小时候过年要吃“轮餐”,就是三叔、满叔和我们家过年时相互请客,一次要办三桌才能坐得下。
请客没有固定的先后顺序,那个先请就到哪家,请客是爸爸的事,请到客后,他会立即回来告诉妈妈:沒头没尾的一句“我们请吃饭”。
随后,家里就自然分工开来,爸爸带着二哥到叔叔家去借碗筷,搬桌子板凳。
当年,每家每户把碗买回来后,要请人在碗底刻字做记号,便于借出去后收回,一般刻户主名字中的一个字,记得我们家刻的是爸爸名字中的“仁”。
妈妈和三哥、二嫂做饭菜。三哥搬柴火,二嫂子蹲在灶前添柴烧火。
妈妈变着法子用鸡、鱼、肉做出十大碗,鸡有炒鸡、蒸鸡,两个鸡腿是不剁小的,做成“鸡巴子”上桌后,妈妈会把它夹给这一桌年纪最小的吃。
肉有粉蒸肉、红烧肉、扣肉,鱼有蒸鱼、煎鱼,炸鱼等反正要奏够十碗,不然就不客气啦。
那个时候,肉不能切小了,要大块大块的,小菜不能上多了,只能上一碗,否则就是小气。
妈妈还会一人煮一碗自制的甜酒,当酒水。
饭菜做好后,妈妈叫爸爸去接客。我跟在爸爸后面来到小叔家,牵着奶奶的手在前面走,后面跟着爸爸伯伯叔叔一大帮子人,几分钟时间就到了我们家。
妈妈在门口迎接着,把奶奶请到上席座下。过去长辈不入座晚辈是不能座的,奶奶不动筷子我们是不能夹菜吃的。
和鱼是生产队过年时按户“捻勾”发的,鸡是自家养的,平时很少有得吃,所以我们那里流传着“大人盼插田,小孩盼过年。
一年到头难得吃上几餐肉,只有为数不多的过节或一来了客人才会上街凭肉票“称肉”“打牙祭”,到了过年就可以饱吃几天了,不仅小孩盼,大人也盼!
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妈妈总是要省口待客,尽最大的努力把“轮餐”做好,做到体面客气。从外地来的姑父姑妈,大伯他们吃了就不想走了,留下还要吃两顿,妈妈也不计较,每次都是笑脸相留。
过了正月十五,我们家的年货都会吃得所剩无几,别人家还有一窜窜的挂在灶堂上,心里痒痒的居然埋怨起妈妈来。
那个年代,只有到了过年,大人小孩才有新衣服、新鞋子穿,好的吃。所以对过年看得很重,年味也很浓。
如今许多人都在怀念过去,寻找年味不浓的根源,我想答案就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