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新杰的母亲走了,杜翰东的怒火再也憋不住了,一巴掌打在杜伯年的脸上。
“我怎么生出你这么个败家玩意,知道人家要多少钱吗?一万块,我上哪给人家弄来这一万块?嗯?咱们家满打满算也就几千块存款,你妈还要吃药,你是不是想把你妈害死啊。”说完一脚把凳子踢飞便出了门。杜伯年捂着通红的脸手足无措的站在原地,内心充满了悔恨和懊恼。
到了晚上,杜翰东回来了,脸上说不出的疲态,从兜里掏出一沓钱说:“明天你和我去把钱送给人家,然后我帮你联系你表哥,你去他那干吧,也方便有个照应。”杜伯年有些内疚声音低沉的说:“爸,对不起,我不应该惹事,不该给家里添那么大的负担。”说着说着杜伯年的眼泪哒吧嗒吧掉了下来。杜翰东此刻一改严父的形象摸摸杜伯年的头:“谁让我是你老子呢!惹了祸咱就认,男人最重要的就是要有担当。”这句话被杜伯年在以后的日子里奉为圭臬,也是他声名鹊起的重要因素。
到了医院,找到祖新杰的病房,刚进去就看见祖新杰脑袋裹得严严实实一边看电视一边嗑瓜子。祖新杰见到来人是杜翰东父子,立马躺下捂着脑袋哼哼唧唧起来。
杜翰东扔下钱没有停留掉头就走,杜伯年也跟在父亲屁股后面。隐约听到祖新杰的母亲哼了一声:“穷鬼。”杜伯年相信父亲一定也听到了。
回到家,杜伯年喂母亲吃了药。因为几年前生二胎但却不幸夭折,从那以后杜母就有点神志不清。而后又因为老房子翻修不慎从屋顶摔下导致骨折,又因为没钱医治导致现在还瘫痪在床,说起来也是个苦命人。
杜伯年躺在床上看着年久失修的屋顶想着:“父亲何时才能不为了钱发愁呢!母亲的病要是能痊愈就好了,我什么时候才能出人头地。”不一会儿杜伯年就睡着了。在梦里,他如愿以偿的成为了有钱人,到哪都是“杜总,杜总”的叫着。父亲逢人就夸儿子有出息,街坊四邻都对自己竖起拇指,那些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亲戚朋友都上门巴结自己。
第二天一大早杜伯年便被父亲叫了起来:“走,我送你去车站,晚了怕是到你表哥那天就黑了。”三两下穿上衣服,匆匆吃完早饭。杜父便领着杜伯年出了门,买完车票已经是9点种了。趁等车之际杜翰东嘴里开始碎碎念:“到那边听你表哥的话,能不乱花钱就不乱花,一定记得按时吃饭。别当出头鸟……”杜伯年唯有:“嗯,嗯,嗯……”他早就想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但此刻他的内心说不出来是高兴还是难过,也许是对父亲的不舍大于对外面世界的向往吧。“快,上车去吧。”杜翰东把行李交到儿子手中说着,杜伯年没说话一边望着父亲一边向火车挪去。“走走走,婆婆妈妈的快走吧!”杜翰东又搡了一把儿子催促道。杜伯年一步三回头发现父亲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转过身去了,慢慢向站口走去,但步伐出奇的缓慢。杜伯年再也忍不住了:“爸!我一定会有出息的,您照顾好自己和我妈。”杜伯年的声音在嘈杂的人流中显得格外微弱,即使杜翰东离儿子十几米远他还是听到了一个小男子汉给父亲的承诺。
杜伯年拎着大箱子小包裹终于找到了自己的位子,存放好行李杜伯年便窝在那小憩起来,杜伯年迷迷瞪瞪感觉到有人在拍自己。
“你好,请让一下,我的位子在里面。”说话的是一个皮肤白白净净戴着个小眼镜看起来很斯斯文文的少年。小眼镜坐下便看起书来,杜伯年此时也没有了睡意,打量起火车内部构造来,瞄了会便没了兴趣。实在是无聊坐在位子上翻来翻去,歪着坐不舒服,坐的笔直又难受,想斜躺着旁边又有人。于是杜伯年屁股慢慢向小眼镜挪去,小眼镜察觉到了便问:“想看书吗?我可以分享给你的。”“谢谢。”杜伯年道了一声谢便歪头看起书来,看了几页发现这本书他之前看过叫《天堂向左深圳向右》这本书他很喜欢看了两遍。小眼镜看到杜伯年不在看书问:“怎么了,不喜欢吗?”
“不是,这本书我看过。”
“哦?你看过?这本书我也看了几遍了,那你觉得肖然到底在寻找什么?”
“在我看来,肖然最初所希望的一定是出人头地,希望在这个城市有一块属于自己和韩灵的地方。但是后来,他一直活在与韩灵的回忆里,在追求辉煌的过程中,肖然迷失了。我想他一定悔悟过吧,但一切都太迟了。”
杜伯年说完,小眼镜附和道:“唉!你说像肖然这样的人怎么会被欲望蒙蔽了呢!”杜伯年突然想到自己不知道在哪下车于是问小眼镜:“我什么时候下车啊。”小眼镜也是一愣:“你在哪下车我不知道啊。你去哪?”
“上海。”
“真的吗?那咱俩挺有缘啊,我也去上海,到时候我什么时候下车你跟着我就可以了。”
“哈哈,出门就遇贵人啊”杜伯年笑着说道。
“对了,聊了半天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
“我叫华卿,你呢。”
“我叫杜伯年。”华卿听完夸赞一声好名字问:“你去上海干什么,去上学还是打工,我是家里人逼我去上学的。”杜伯年深深叹了口气说:“打工。学习成绩差也学不进去,自己就不想读了。”
“你也别气馁,360行呢行行都出状元。这火车还有好几个小时才到上海呢,要不咱来下棋吧。”杜伯年整理一下衣服应了下来。几经鏖战杜伯年悉数败下阵来摆手道:“不玩了不玩了,你太厉害了,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华卿笑着说:“你也别谦虚,我好几次都差点被你将死,我可是得过校园象棋大赛第一名的,你技术也不赖。”两个人有点相见恨晚的感觉,时间流逝的很快,上海站到了。
“咱们就在这里分手吧。我给你个地址,有空可以过来找我玩。”
“好,下次见面我不把你杀的落花流水我就不姓杜。”说完两人都哈哈哈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