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志以见贤思齐 镜史而闻道济美

——《黎里镇志•老街》乡贤文化面面观之一

文/朱振林

【内容提要】

乡贤文化是中华传统文化在乡村的一种表现形式，具有见贤思齐、崇德向善、诚信友善等特点。乡贤阶层是乡村社会建设、风习教化的主导力量，他们以“美其邦族”为目的，修志撰书，丰富乡贤文化库藏，传播中国传统文化。本文试以2014年版《黎里镇志•老街》卷为实证，缕析乡贤文化所包涵的道法自然、谨遵孝悌、雍睦宗亲、注重农耕、推崇节俭、兴办教育、和洽乡里、谦恭礼让等八个方面的要旨渊义，并在文末提出修志工作新使命：新时期应弘扬新乡贤文化。

【关键词】

  乡贤文化  实证缕析  要旨渊义

【正文】

乡贤文化，不仅是指在农耕文明社会漫长的发展进程中，被记录保存、赓续流传的关于社会贤达仁德善举的文字载体，更是溶于民族血脉并世代传承的文化模式，“是中华传统文化在乡村的一种表现形式”，作为民族薪火相传的文脉基因，“具有见贤思齐、崇德向善、诚信友善等特点（国家《‘十三五’规划纲要》）”。以一乡一邑文化代言为己任的乡贤阶层，是乡村社会建设、风习教化、乡里公共事务的主导力量，他们每每从服务本乡本土、“郡书赤矜其乡贤，美其邦族（唐《史通杂述》）”的初衷出发，通过或单独所为或整体运作、或偶发奇思或系统设计、或历时短暂或经年久远的修志撰书等文化活动，载录下乡土史略、贤达典范等文字资料，以期存史资政、教化庶氓，达到传播中国传统文化并维系其完整性的重要作用。

原汁原味的乡贤文化究竟怎样的呢？乡贤文化之树，植根于中国传统文化沃土，汲取中华先哲朴素唯物史观与儒家忠孝仁义等文化养分，始得茁壮生长；因着宗亲血缘的紧密联系，催生乡情乡愁之枝叶，更趋繁茂昌盛；坚持农桑为本理念，实行开源节流、刈芜存萃的精细化管理，文化之树，定然绿荫如盖。乡贤文化凡此种种性质内涵、品类特征，均已呈现于修志者笔底。本文试就《黎里镇志•老街》中的文字资料，作下列数方面粗浅解析。

一、道法自然 合一天人

庄子说：“有人，天也；有天，亦天也。”中华文化“天人合一”论，视人和自然为一整体，强调人的社会活动应顺应自然规律，与自然和谐相处。由古镇先民的创造力所主宰的、为造物主演进规律所左右的、绘就于笠泽之滨古吴大地已逾数千万年之久的黎川风貌图，其中濡涵的“天人合一”文化神韵，可谓观之而遣兴勃焉，呼之而欲出悠然！

“天生一，一生水，水生万物（《易经•水》）”，黎里古镇老街的肇创轨迹，跟先哲辨证箴训完全吻合。太湖流域水路东行至“杨家荡，水东流，经牛斗湖”，一径“进入黎里老街，过望平桥、子来桥后”，“道生一，一生二（《道德经》）”，水流走向首次应天顺理地遣发“为两路，南水经南栅港，注入囡囝荡；北流至杨家桥”后再次演绎“一生二”之哲理奥义，“析为两支：一支继续向北，经清风桥、亭子桥流入禊湖、寺后荡；另一支为主流，径直奔东”，古黎川尊容方显，清澈的水流沿着既定脉理，荡涤滞阻，“贯行三里，经小官荡、揽桥荡汇入（上世纪五十年代人力开掘的）太浦河”。至此，在自然与人文交相融汇的进化史上，古镇实现了第一阶段的蜕变，其过程充分印证“天地者，万物之父母也（《庄子·达生》）”诚为无可置疑的至理名言。如果说，古镇水系的有序分布主要归功于自然的伟力，那么，凭赖丰沛水源的滋养，在农耕文明迅速发展的基础上，近千年间，黎川两岸的建筑群，由梨花村落农舍的星散分布，演变为连廛广厦的鳞次栉比，乃是里中先民，包括广大劳动者和社会贤达同心协力、筚路蓝缕、艰苦奋斗所创丰功伟绩之实证，其状态分布，犹见古代哲贤“天人合一”辨证观念熔铸其间的清晰建筑思痕。一河两岸，三里老街，数字的递进排列闪烁着《道德经》的朴素光华；“市河将老街分为上岸、下岸、横街、南北栅和西栅”，上岸即市河北岸，下岸即南岸，北半球，河之北岸向阳，南岸背阳曰阴，“一阴一阳之谓道，继之者善也，成之者性也（《《易传·系辞传》》）”，依据阴阳之道建筑的古镇邑廛，显人德之善，遵天物之性；“面积约0.6平方千米的古镇区15万平方米全部建筑群落（其中明清民国古建筑9.7万平方米），构成古镇的核心区”，管理者“将沿河街区划分成9个行政单位，即9个街道：河北岸（俗称上岸），从东至西依次是东亭街、平楼街、中心街、浒泾街、梨花街；河南岸（俗称下岸），依次有九南街、建新街、南新街”，“横街西岸有1个街道，即西新街”，中国文字中，“九”有其独特的文化意蕴，出现在民族神话、传说、史诗中的“九”俱备受尊崇：至高之天，曰“九天”；至尊之帝，称“九尊”；“九日重阳节，开门有菊花（王勃）”，敬老佳节，定“重九”。仿效黄帝“方制九州”的圣举，前贤亦分古镇为九条街道，还将位于至东南的街道名之“九南街”，河湾名之“九成湾”……传统文化观念对乡贤文化的渗透，沁入神髓；对乡土遗存的影响，无所不至。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