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发现城市里有超高的地标性建筑物有一个坏处。以港汇恒隆的双塔楼为例,我喜欢把这两幢高楼简称为“两根”,以凸显楼的高度。每天早上拐到漕溪北路上就能看到那“两根”矗立在几公里的徐家汇,以东北西南的角度迎接我。
待我拐到凯旋路上的时候,“两根”的位子发生变化,其中一根渐渐被另一根掩住。在文定路路口,两根重合变为一根,过了文定路后,又渐渐分离重新变为两根。
到了公司的窗户或是露台上看它们,又是一个新的角度。每天我和这两根的关系就像我观看了四分之一个月相变化,因为我始终只在这两根的正南方到正西方这个范围内活动。
某天吃饭的时候我就在想,这两根清楚的提醒了我一天的方位,甚至每一天什么时间该在哪个位子与那两根抬头相遇都被固定好了。这个感觉就像在告诉我,我被困在它们的正南到正西方这不到45℃的夹角和以漕溪北路凯旋路为外围的范围中。
也并不是出不去,只是我好像有点找不到离开这个范围的理由。睡觉吃饭工作健身都可以在这个范围里被满足,我为什么还要出去。可是既然一切都能被满足,为什么我和其他一些人会觉得如此寂寞。
坦白讲,这段时间里我没有目标了,或者说我其实一直没有目标的,只不过工作以后我才发现这个问题。原来我只知道自己要找到一份工作,慢慢等升职加薪,变成一个体面的白领,买不买房都没太大所谓,毕竟这不是新青年活在上海的方式。但是现在我才发现我不是活在上海,我是混在上海,我被困在上海了,被自己原来天真的想法困在这个对我天真想法嗤之以鼻的城市里。
严爵有一首抄袭 Jason Marz 的歌叫“困在台北”,初中听的时候虽然明白歌词说的什么意思,但是关注点更多在他平舌翘舌都不分的开头自白上。中午吃饭突然想到,再放出来听,发现我比他的处境还更糟糕。我似乎找不到我继续留在上海的理由了,一种很深的无力感。
我经常因为“是留在上海还是回家考公务员”这个问题和我爸争执。我和他说,我不是普通人,即使95%的人都选择回家过好日子,我也要做5%的傻瓜。可是我在干嘛呢?我好像真的在做今朝有酒今朝醉的傻瓜,喝的还是最劣质的啤酒,而不是白兰地。
可是我哪里也不想去,我就想从上海这个困住我的牢笼里挣脱出来,然后继续活在上海。因为我一直知道我比95%的人要优秀,我要找到可以证明这一点的方法,虽然不知道我要找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