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有个小声明啊。虽然是叫这么个名字,但剧情是HE的,我不舍得下死手的,不虐。所以喜欢小甜饼的宝宝们可以安心入坑没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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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年夏,天热得人心里烦躁。
十三岁的张仲元结束在教习那边的戏曲阶段性学习,拎着自己的小行李包,坐在站台上等车。空气干燥闷热,就像他现在的心情一样。
这个孩子好不容易凭借自己的本事考进了德云社,可教戏的师父说,他的嗓子不行。其实嗓子不好,不是特别影响说相声的,大不了在唱上面不沾光而已。可他不这么想,唱,特别是唱戏,对他有着特殊的意义。
仲元又在电话里跟家人吵了一架,原因不外乎家里非要他回去上学,而他不愿意。其实张仲元这小孩儿机灵聪慧,学点什么都不在话下,偏偏他爱上曲艺这一门,心思就放不在传统的校园科目上。早早的偷跑去考德云社,还真就考上了。接着就软磨硬泡的退了学,专心扑在了曲艺上。可自打老师说他嗓子不行,他的情绪明显的沉了好多,家里人知道这事,心里比他还难受委屈,变着法的劝他放手,回去好好上学。一来二去的,话说顶了,闹得很不愉快。
上了车,张仲元找了个座位坐。不是回自己家,他要去外婆家。
张仲元小时候有好长一段时间是住在外婆家的。依稀记得是六岁那年,生了场病,外婆被妈妈一阵埋怨。在那之后,也就不在外婆家长住了。这次要去外婆家,家里还不知道。他只是突然不想回家,不想面对那些劝他离开曲艺这一行的人。
外婆对他的到来很是惊喜。张罗了一桌饭菜给他。祖孙俩吃过天都很晚了,且是睡不下,就在院子的桂花树下乘凉闲聊。
张仲元说起自己学艺时的快乐和艰辛,也有先天天赋不够的不甘。外婆听到这里,笑着摸摸他的头,道:“我的元元才不是没有天赋。”
“可我,真的没有学戏的天赋……”孩子低垂着头,很是失落。
“别的天赋我不敢说,学戏的,一定有的。”外婆说着,起了身:“我拿样儿东西给你看。你等着。”
张仲元在院里等着。月升星明,风里有了些凉意。
外婆回来时,手里拿着个小布包。他看着外婆一层一层的打开。那个场景,莫名有些熟悉。层层叠叠之下是一只漂亮的发簪。盘枝的花藤上,一只展翅的蝶。银簪粉花,振翅兰蝶。虽说一看就是个老物件,却现出惊人的美。
“这簪子真好看。”张仲元不由得感叹。
“这是个钗子。”外婆说着,把东西放在仲元的手中,让他自己看。
“钗子?”他不舍得直接用手去拿,便用裹在外面的软布垫着,小心翼翼的捏着看。
“钗子啊,是两股的簪子。老样式的钗子便能分开来,单瞧的时候,是两个簪子,合在一起,是个钗子。”外婆笑着指指他手里的东西:“这是个钗子,只有一半的钗子。”
“为什么只有一半?”仲元问。
“它到我手里时,就只有这一半。另一半,我也没见过。只是听我外婆说过几句,另一半也是个盘枝花蝶的样子,粉花儿,紫蝶。我外婆也好似没见过,只听她师父说起。”外婆也觉得自己说的有些乱了,又解释道:“我外婆学戏的,唱的极好,结婚前是个角儿。这钗子是她的师父的。师父唱了一辈子戏,没个后人。一辈子的物件都留给了外婆。他走的那年,巧了是我出生那年,那钗子,便给了我。你看,咱们家是有那学戏的天赋的。”
张仲元低头看着那一半的钗子,总觉得见过它似的,亲切,又有些悲伤难过。
“天不早了,去睡吧。”外婆催他:“这钗子啊,就给你了。你收好了。天赋咱有,好好学,好好干。”
“哎。”他把钗子包起来,捧在手里不放。回屋去。
外婆屋里的灯灭了。
张仲元在黑暗里睁大了眼睛。他睡不着,也不知道是因为处在人生岔路口的纠结还是刚听了个小故事的兴奋。抬手摸摸就放在枕边的钗子,他嘟嘟哝哝的:“我好像,见过你……”
“…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赋予断井残垣,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朝飞暮卷……”
张仲元回过神,看到敞亮华丽的台子上,彩妆的旦角儿咿咿呀呀的唱着。以张仲元的审美看来,这角儿的身段不算好。个子太高了些,比那同场的人都高出个脑袋还要多。可那唱腔唱词,竟丝丝缕缕,利刃一般的刺穿了他有些迷糊的甚至,钻进他的脑子心里。那把嗓子他听过。可在哪里听过,他不记得。
抬眼看着,台上的角儿重彩后的面目似乎上了些年岁了。
“都说王老板身子不好了,这瞧着,实力不减当年啊。”
“可不是说。瞧着样儿,哪里像是知天命的年纪?”
旁边有看客低声攀谈,张仲元坐的近些,也听了个清楚。
“他身子不好了?”张仲元有些不安得去问。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声音也不似熟悉的少年气,竟带着老人才有的缓慢沙哑。
“这位老哥哥看着面生,不是咱本地的吧?”没回答的他的问题,那人反倒是跟他攀谈起来。
“本地的?”张仲元迷迷糊糊的,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只随着那点心底呼之欲出的意识,答着:“早年间在这里长着,后来去了外头,这不才回来。他,”他指着台上装扮杜丽娘的那位,问:“身子不好?”
“可不是?”那人说着:“您要是早年在这儿长得久,保不齐是听说过的。王老板可是少年就成了角儿的。这一唱就是一辈子。说起来,好些年不曾唱这出牡丹亭了。今天是真抄着了。”
“王老板,牡丹亭,游园惊梦….杜丽娘,小红娘…..”后边的戏他没听进去,满腹心思就这么几个词转悠。直到散了场,随着人群都出了戏院的门,他有些迷茫,自己该去哪里。
站在戏院门外许久。那大门再度打开,里面走出几个人,被簇拥在中间的那个高大,身形脸型分明就是刚刚台上那位唱旦角儿的王老板。
“楠楠。”看他就要登车离开,他堵在胸口的那句话就这么突兀的喊了出来。
这一声连他自己都意外。不远处的那位闻声一愣,高大的身子僵着,在身边几个人的搀扶下才站稳,缓慢的转过身,看向张仲元。一双大眼不复往日清澈,却满盈泪水。有了皱纹的脸上凝出一个灿若朝阳的笑容,开口:“你总算来找我了,元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