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轻声静的傍晚,黄昏早早没入于萧瑟的林间。此刻,院子里传来了几声鸡叫,村子里响起了几声狗吠。
在外拼搏一年的人们,陆陆续续地回到了家。走在路上提着大包小包,迎面换来一声又一声的热情问候。
许久未见,大家还是那么亲切。从东头的大婶到西头的大伯,从北头的叔叔到南头的姑姑,从长长细细的电线杆到弯弯曲曲的泥土小路。
一切都在变化着又仿佛一切还是原来的样子。
总有几只鸟鸣不经意地掠过头顶,总有几声乡音在耳畔响起,总有一种熟悉的味道从各家的厨房里徐徐飘来。
这个宽阔的两层小楼就是我的家。经过父亲和母亲的多年的共同努力,它从原来低矮的瓦房,再到一层平房,及至后来它变成了两层漂亮的楼房。
记得从前日子很是难熬,总是觉得紧紧巴巴的,总是觉得荷包里的钱永远还差一些,总是不敢去买一些自己喜欢的衣裳或者是食物。
但那时,却是很憧憬过年的。因为可以穿上新衣裳,因为可以从父母那里讨要些零花钱,买些炮竹,买些玩具之类的东西。
更是可以吃到平常舍不得吃的食物,更是可以在星光璀璨的夜晚和小伙伴一起各人持一把火烛在村子里四处游荡。
如今,日子倒是好了,但年味却是有些浅薄。可故乡呀,却是每个人都想要回去的那个地方。
进门的正中央就可以看到一个大大的福字,让过年更多了几分喜庆的味道。而福字后面的十字绣“家和万事兴”则是我在怀孕期间无事之作。
父亲说:家不在大,和睦就好。
母亲说:钱不再多,和气就好。
想来,在平凡的老百姓心里,幸福真的无需太多,只要一家人在一起欢欢乐乐的,这就是最大的幸福!
再往远处看,三年前弟弟结婚贴在墙上的囍字还红在楼梯一侧。一条长长的红地毯从一楼一直沿着楼梯铺至二楼。
想来,母亲在众多农妇里应算是个比较爱干净,比较有情调的妇人了。
家里到处都收拾得整洁美丽,养的绿植任意摆放在门口,买的好看的花瓶与塑料花也在各个窗台随处可见。
瞧,父亲正在房间里认真的贴春联呢。因为爷爷的去世,所以家里今年贴的春联是黄色的。
其实有时,对于年味,竟在期待中多了几丝忐忑。
怕是新人老去,旧人辞。一年更比一年稀。
可生活总是要继续下去的,而且无论怎样,都要向着美好与幸福一步一步的迈入。
这是我家的厨房。有带着乡土气息的大锅灶,有带着现代化气息的煤气灶。
如今大锅灶是用的少了,除非逢年过节蒸包子、蒸馒头、炸丸子,才派得上用场。
平日里,母亲基本以煤气灶为主。一是方便,二是快速。
但每逢母亲需要用大锅时,我总是搬个板凳坐在灶前,塞满一灶柴火,在熊熊烈火前感受浓浓的温暖,在烟雾缭绕的锅盖旁吸吮着浓浓的家乡味。
饭菜很快上桌,一斤黄酒,三两白酒,三个男人,两个小孩,四盘小菜。
中国人讲究“整和圆”,所以烧菜都以偶数为基准。
中国人喜欢把感情与交情放在酒中,所以饭桌上无论多少总要闷口小酒。
不需要多大的豪华盛宴,不需要宽大的桌子和漂亮的椅子。
只要是母亲炒得,只要是在家里的厨房,只要是一家人围坐在一起。
那这样的饭菜才是最香,最有味道,最有感情的。
我在这里,在我的故乡,在生我养我的家乡。
我在这里,对着白日里的日影,对着黄昏里的夕阳,对着夜色里满天的星子和弯弯的月亮。
我在这里,没有车水马龙的喧嚣,没有城市的拥挤忙碌,没有物质上的焦虑和精神上的苦恼。
我在这里,被朴素的乡情和饭菜,大片大片的包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