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母亲家已经住上两个年头了,虽每天朝夕相处,却仍想要把您来写一写。
那年18岁,我高考二次失利,前途一片迷茫,不知所措,每天犹如行尸走肉。父亲那会儿正好被姑姑接到北京玩了,家中就只有我和母亲。看见别人都是欢欢喜喜地填志愿,选学校,再看看自己,不禁簌簌地流下眼泪。“妈,本三太贵了,我去读专科吧……”我喃喃道。“咱不读专科,要读就读本科。”母亲斩钉截铁地说,抬起头,母亲坚定的眼神让我震惊。
看着逐渐发白的母亲,想着自己高昂的学费,那些日子,家中没有欢笑,为我的前途、学费担忧着。填报志愿之后,父亲从北京风尘仆仆地赶了回来,一回到家,将行李袋往地上一扔,顺来一把椅子,坐在上面,眼睛恶狠狠地盯着我,嘴里大骂着:“怎么这么没用,考两次还是这么差,复读一年有何意义………趁我不在家,和你妈报那么贵的学校,你这是要我的老命啊...….”
懒得听父亲啰嗦,我径直走出家门,来到了屋前的老田里,母亲正弯着腰捡棉花,看见我来,母亲坚定地对我说:“不用担心,你爸不管你,我来给你交学费,一年一万块你妈还是可以赚到的。”母亲边说边弯下腰继续采摘棉花。看着母亲娇小的身躯,听着母亲温暖的话语,眼泪没有预约地划过脸颊,我没有去擦,因为泪水流过的地方让我温暖,心中对母亲的敬仰油然而生。
那年暑假,每天不是在采摘棉花,就是在收获玉米,或者摘花生,忙忙碌碌的,不敢停歇,高额的学费让我也不敢有任何怨言。
转眼,到了秋季开学,我要去长沙上大学了,父亲母亲一起送我去学校。
到了学校,我们报了到,交了学费,还去了宿舍,母亲为我铺床。父亲坐在一旁,没有了之前的严厉,眼神变温柔了,虽然沉默不语,但我能感受到他内心是高兴的。母亲铺好床,父亲母亲就要去学校后街找旅社休息,我送他们下楼。父亲说道:“你回宿舍吧。”母亲往宿舍看了看,说:“你一个人在宿舍不怕吧?”“不怕不怕。”虽然有点害怕,但为了不让母亲担心,我还是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你和你爸就在这里,我去给你买点零食,你晚上吃,如果有室友,也可以一起分享。”我看了看前方有个小超市,超市外面摆着很多各种各样的散装糖果,饼工等零食,还有一些桶子、扫帚等生活用品。母亲快速地走到超市,一会儿进,一会儿出,一会儿又不知道跟超市老板讲些啥.…….看着母亲忙碌的身影,一行热泪夺眶而出,我背过身不想让父亲看到,也不想让母亲看到。等我再次看向母亲时,她已经提着买好的零食向我们走过来了。走到我们身边,母亲直接将袋子递给我,说:“里面有你爱吃的夹心饼干、果冻,不要不舍得吃,我和你爸就先走了,晚上怕的话就给妈妈打电话。”母亲拍拍我的肩膀,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心里面很轻松似的。“走吧走吧。”父亲在一旁催促着。父亲母亲走了,我呆呆地站在原地。走了几步,母亲回过头看着我,说:“进去吧,好好读书。”等他们的背影混杂在来来往往的人群里,再也找不到时,我的眼泪又来了。
虽然时隔十几年,但是当初的情形记忆犹新。母亲现在待我也不如往日,每天只顾着张罗着一家人的吃穿住用。对我的期待也有所降低,我至今没能成为她之前所期待的那种人。但是只要我出门,没回家,母亲都会来一通电话询问怎么还不回家。这时我就知道,现在的母亲不求我多有出息,只要在身边,天天能看见,母亲就会觉得一切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