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藏之行(八)——日喀则

  日喀则这个地方,是多年前我从一首歌里知道的。

  歌曲的名字是《我的家乡在日喀则》,那时候隐隐感觉到,日喀则,是一个遥远得不能再遥远的美丽的地方。

  可是,这次,我们来到了天边,接近了这个遥远的地方。在我们的旅程即将结束的时候,我们要从拉萨出发,坐上云端小火车,慢慢走到更远的边陲小城日喀则,走进那片“土地肥美的庄园”,去看看日喀则的天,日喀则的山,日喀则的河,还有日喀则那个著名的寺庙。

  这时候的日喀则市,已经有600年的历史,是西藏的第二大城市,是和拉萨齐名的宗教中心。

  西藏地区地广人稀,即使是西藏的第二大城市,常住人口也仅仅十万人左右,跟我们河北当地的一个小县城人口差不多。但是它的名气和吸引力,远远不是我们小县城能比的。

  接我们去车站的车很早就到了宾馆,宾馆的早餐还没有影子。接车师傅心疼我们饿肚子,路上带我们找了一个包子铺买了几个包子。

  车站的安检是非常严格的,我们的充电宝每次经过安检时都必须拿出来给工作人员做容量检查。

  进了站,又经过两道检查才进到候车室。我们在候车室吃饱了喝足了,检票上车的时间也到了。

  让我们惊异的是,拉萨到日喀则居然是高铁,不是我们意识里的绿皮小火车。可是等火车慢慢启动开往日喀则的时候,我们才明白,我们坐的高铁,只是高铁的舒服座位,舒服设施,而速度,还是绿皮火车的徐徐前行。

  拉萨到日喀则250公里,我们的云端小火车在崇山峻岭中,在云雾弥漫里,在诸多雪山的微笑里,有条不紊的走了两个多小时。而且,起点拉萨,终点日喀则,中间站为零,我们的车是一口气到达目的地的!

  下了车,欢迎我们的是明亮的阳光,是专程接游客的城市公交车。公交车的车牌号非常相似,以至于我们集体上错了车,被一个旅行团强势的女领队赶了下去,尴尬极了。

  公交车载着我们走向市区。

  市区也不是很大,隔着窗玻璃,我们看到了日喀则的面貌,它似乎很年轻,似乎又很古老。

  所有的公交车大约都开向了一个地方,一个躲在小城某一个角落的宴会厅。

  宴会厅条件比较差,没有洗手间,也没有热水器。上洗手间得跑到另外一座楼里边去,热水是宴会厅用十来个暖瓶提供的,而且水温不高,似乎没有烧开的样子。

  这是我们西藏游玩以来吃得最差的一顿饭,但是我们谅解了它。

  而且我们继续宽容着它的招待不周。

  吃完饭后的莫名其妙的等,还有游览完布什伦布寺后的无奈之等(等车的时候,我们去逛了日喀则的街,吃了地方小吃,有失有得)……也许小城的节奏一直是慢的,并不会因为游人的到来会变得匆忙吧?

  终于来到布什伦布寺的门口了。

  它也是依山而建,这个山叫尼色日山。从外看,并没有布达拉宫的巍峨高大和庄严。它横向很长,在尼色日山的山脚下蜿蜒,背后是高出它很多的山体。

  也是红白相映的风格。不过白的不够明亮,红却非常鲜艳。

  不过如此!

  当那个胖乎乎的女导游,带着她也挥之不去的高反喘息声,领着我们徐徐的从寺院中穿过,就像穿过了一段古老的时光,才知道我最初的“不过如此”的认识是错误的。

  这里有层层叠叠的建筑,曲曲折折的巷道,随坡而上或者顺坡而下,随处可见锈迹斑斑的白墙建筑,那种历史感沧桑感扑面而来,又常常有一窗鲜花凌日而开,瞬间点亮了一扇窗一座楼,也惊艳了游客的心。

  这里有很多古老的树木,或者斜倚在路边,或者茂盛在一条路的中间,或者将半枯的枝干倒在小巷,人们须弯腰才能通过。这种苍劲盘曲的树当地人叫它灯芯树,酥油灯的灯芯就是用它做的。其实它只是一种草,学名叫“互叶醉鱼草”,经过几百年干旱风沙的磨炼,最终长成了不屈的树的形状,实在让人可敬可叹。

  这里有飘然而过的红衣僧人,时不时就从眼前掠过去了,他们打理着他们的寺院生活,并不因为游人的到来刻意躲避着什么,他们从容而不急躁,坚定也有微笑,他们是真正的僧人!这里还有朝拜的藏民,他们身着民族服装,三三两两的出现在寺院的某个殿前,或者某个转角处,带着一身的风霜,跪拜,转经轮,偶尔的低语,无不透发着他们平静的虔诚。游人都是寺院的过客,而他们,僧人和藏民,是寺院的主人。身在寺院或者不在,他们的心,却永不会离开圣地,永远向佛表达着敬重爱戴的虔诚。

  这里有圣洁的白塔,有惊世的强巴佛殿,还有肃穆的三大灵塔殿。

  布什伦布寺作为历代班禅的驻锡之地,一字排开的几个大殿成为本寺的中心。

  这里有世界上最大的镀金强巴佛像,有四世到十世班禅的灵塔。塔葬是西藏的最高规格的藏式,而灵塔殿内的灵塔都是用黄金白银铸就以及用贵重的珍珠钻石珠宝珊瑚等镶嵌而成。

  进入每个大殿都需要爬上陡峭的台阶,跨过粗大的门槛,每座灵塔都须仰视才见,初进大殿,皆屏气敛息,那种庄严和肃穆让人不由自主使然。左进右出,顺着昏暗的走道转一个圈,每个呼吸都是小心翼翼的。

  导游给我们说,十世班禅圆寂之后塔葬于此,他的头发和指甲还是会长出来,班禅的女儿曾回来给父亲剪过两次。

  各种神秘的事情在西藏这块圣地上发生着。

  唯有向善,才能解决一切不安和恐惧。

  郭继承老师说过一句话,他说,如果说康德是两千米的山,孔子就是五千米的高山,老子是七千米的高山,佛陀是最高的喜马拉雅山。

  我的向佛之心,也许会因为西藏之行会离佛陀更近一点吧。

  站在布什伦布寺的一个观景平台上,白云成阵,连山卧龙,日喀则静静的坐落在群山之间。

  归程在即。

  归程之后还是归程,明天就会再次坐上那列慢腾腾的火车,回河北,回邯郸,回磁县了。

  以后的很多年里,我一定会记得这个小城,这座寺庙,以及那站在高处的一望吧。


  一望是他乡。

  再望可能就是故里。

  愿我修一颗随遇而安的心,感谢所有的遇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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