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原来很少直视这样的问题,也不太在乎,昨天一个老人在我们家喝了酒,开始新一轮的对儿媳妇的攻击,我有些晕了。
老人是先生的至亲,我也很是熟悉,只是不曾仔细思量,昨天下午,我们全家只是想劝阻他对儿媳妇的声讨,结果我们聊了四个多钟头,老人临走前,把脚伸到孩子爷爷面前,得意的讲,他的皮鞋一千多元,然后开心走掉。
我们可是在过年,整个气氛都被他搞的怪怪的,饭凉了,孩子们也没有吃好,一顿饭,都在听他高谈阔论,我无法断定他是真的伤心,还是在炫耀他的富有。
他一直在诉苦,为了岔开话题,我就随便夸了他的围巾,他马上兴奋起来,给我抱拳,告诉我们他的围巾如何贵重,他一个劲夸我有眼光,我笑了,心里无端的悲哀,分明是捡了一个孩子不用的小围巾,也可以如此大加炫耀。
老人讲他的儿媳妇如何看不起他,讲的津津有味,他好像不是伤感,只是想让我们羡慕而已。
他说,有一天,他们家剩了一些红酒,他想喝,儿媳妇告诉他,他的菜只配白酒,不搭红酒,让他喝白酒,他甚是生气,他说他只是觉得红酒剩一点,怕浪费,他才提出喝的,他的儿媳妇态度很坚决,坚持不让他喝,他实在恼怒,又无可奈何,只好喝了白酒,同时恨的牙根痒。
我听了好笑,无非就是一个剩的红酒根的问题,好像多么重大的问题。我不解他的好奇,也不解他儿媳妇的坚持,他没有喝过,让他喝了能如何,她不让喝,他不喝就罢了,可是他心里,这也是大恨。到处宣讲。
他又讲他儿媳妇的无理,也是绘声绘色,我们不得不接着欣赏我们在去年中秋节已经听过的故事,他开头,我们就知道听过了,可是他坚持说是新的版本,我们不得不继续听,任我们的饭菜凉下去。
故事是这样的,他,他儿媳妇,他儿媳妇的母亲,还有他儿媳妇母亲再婚的对象一起吃饭,他的儿媳妇,和儿媳妇的母亲,对那个老人很好,他有些懊恼,给他儿媳妇的后爹到了一杯饮料,他自己也倒了一杯,正准备喝,儿媳妇发现了,大声惊呼,说她的后爹不能喝凉的饮料,还一个劲的给她后爹用餐巾纸擦汗,先生家的这位亲戚又火了,因为他实在是看不惯她们对那个男人的好,用他的话说,一个后爹,有那么好吗?用那样好吗?
他可能这个故事讲的很多,剧本、台词、比较熟悉,说的热闹,我们可能也是听多了,不够兴奋,也觉得不是太大的事,都劝他说,多大点事,他看我们的兴奋度不够,继续爆料,直到几个小时后,我们的饭菜彻底变冷。
起初的那点同情都没有了,他不是为了让我们同情他的不幸,而是为了让我们炫耀他高端的痛苦,这是我们这些人无法理解的。
他可能自己也没有坐过飞机吧!神秘的讲他儿媳妇她们做飞机,可能不要钱,然后又告诉我们可不能去找他儿媳妇帮忙,她很难说话。
他讲他的儿子如何有本事,喝酒都是名酒,抽烟都是名牌,穿衣服都是名牌,他说本来可以给我们捡些他儿子的旧鞋回来,可惜都被他儿媳妇的母亲拿走了,他恨的牙根痒痒的,他的眼中、口中,心中,儿子无疑是成功的,我打趣的说,让表弟借些钱给我们吧!他马上告诉我们,这些他不当家,要给他儿子说才行,我说算了,钱不借了,让他儿子给我找份工作吧!他说我可能干不了。
我们本来想他儿子媳妇不回家过年,觉得他寂寞,让他来我们家,一起乐呵乐呵,没有想到,好好的大年初一的饭,成了他的专场,我不知道如何定性,是诉苦还是炫耀,总之是揉和在一起的,他诉苦透着炫耀,他炫耀连着诉苦,他的心是矛盾的,也是纠结的,他的儿子他眼中是成功的,只是被他儿媳妇左右,让他的幸福感少了很多,也许儿子媳妇都听他的,让他成为封建社会的大家长,他才是开心的。
我有些晕了,也是累了,实在搞不明白,人之间的关系如此微妙。
只是有一点我是明白的,下次如果再看到这样的亲戚,我决定躲起来,不想听他高贵的痛苦,我们这样层次的人,怎么能正理解他的痛苦,诚如他每次给我们许的空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