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食府”杀人事件

图片发自简书App

1

下午快五点,匡乐晃了晃酸痛的脖子,起身走到窗户前,边敲打酸痛的肩膀,边望着窗外楼下的车水马龙。

周五的这个点车都特别多。

“嗡嗡嗡......”办公桌上的一份文件上,手机在持续震动着,匡乐走到桌前拿起手机,接通了电话。

“喂,乐哥......那个......李局那边怎么样?有答复了吗?今晚能赴宴吗?”电话那头文至远的声音听起来充满期待又有点紧张。

匡乐一边随手拿起那份桌上的文件斜眼看着,一边的回复:“文总,放心吧,你交代的事我哪次没给你办好?今晚六点,李局一定到。”

“哎呀,乐哥,太好了!感谢感谢啊......”文至远激动得声音有些发抖。

匡乐听着文至远夸张的声音觉得有点好笑:“小事情啦。对了,有8号包厢的话就定8号,李局最喜欢'8'这个数字,'八发八发'啊。”

“哎呦......”电话那头顿了一下,“8号包厢让人定了,也是得罪不起的客人。相信我,我们店4号比8号要好。我选了'4'号,四季发财嘛,行不行啊?”文至远忙解释道。

“嗯......那也行吧。那就到时候见。”匡乐想了想答应了。

“好、好、好...那......乐哥,等会见。”文至远挂了电话,匡乐透过电话似乎看到了他点头哈腰的模样。

五点整,下班了,得去提醒李局出发了,要不然一堵车还不知要挨到什么时候。

匡乐提起公文包开门走出了办公室,匆忙中不小心把刚才看的那份文件碰落在地板上。办公室的门“砰”的合上了,激起一缕风,惹得文件的第一页“呼啦”地掀了一下,醒目的红头下边赫赫印着:“2017年A县人社局储备公务员招考方案”......


2

“X食府”是在这一带小有名气的食店,匡乐停好车,透过挡风玻璃抬头看了看,夜幕中的“X食府”几个大字红得有些刺眼,仿佛在显眼的招呼着马路上穿梭的车辆与人流进店用餐。

匡乐下车给李常升开车门,“李局,您慢点。”

早已迎在店门口的文至远倾着身子迎了过来,脸上堆满了笑:“哎呦,李局,感谢赏脸啊。”

李常升冲着文至远微微颔首,算是答应,文至远伸出的双手悬了悬,又相互对搓了一下,似有尴尬的垂了下去。

“李局,4号包厢,这边请。”文至远的尴尬微微一闪又立马换上一脸的笑,专业的迎宾手势让匡乐不得不佩服:“果然是'X食府'的老板,接物待人真是一套一套的。”

三人就着台阶往店里走,匡乐只听见“哒哒哒”的高跟鞋声,侧眼一看,一个红裙女人急冲冲的往里面走,虽然没细看,但可以断定是个美女。

“李局,您小心台阶啊。”文至远的话让匡乐的视线又转了回来,连忙扶住了李常升,再抬头看,那女人已经不见踪影。

推开4号包厢,奢华的吊灯迷人眼,金黄色的桌布铺在大圆桌上很是奢华。

三人坐定,文至远打了个手势,服务员递上了已经点好的菜单。

匡乐事先就点好了几个菜。他知道李常升的喜好,也精通察言观色,这也是这么些年他能一直伴随李常升的原因。

“听说李局喜欢水煮鱼,得加上。”文至远看了看点菜单,“快点啊,叫厨房把别的包厢都放着,先做这些菜。”服务员应声接过单子,快步离去。

匡乐环视了一下包厢,金黄的壁纸很是华丽,左上角的传菜间看着有些暗。


3

不到二十分钟,菜上了桌。“X食府”生意太火,文至远亲自去厨房催了一下。他举起酒杯眼睛笑得只剩一条缝:“李局,不好意思,菜上慢了,让您饿着肚子,我自罚一杯。”说完,一小杯五粮液下了肚。

李常升终于露了点笑:“文总啊,别这么客气。今天能在一桌吃饭就是朋友了。”

文至远朝匡乐挤了挤眼睛,匡乐这小子果然厉害,跟文至远说过李常升最爱喝白酒,谁喝得爽快就跟谁是朋友。

“对啊,李局,喝杯白酒,交个朋友嘛。”文至远最擅长就着场合找话说,说着又给自己倒满了,对着李常升端起了酒杯。

“哈哈哈,说的好!”李常升似乎接受了眼前的这个新朋友,也端起了酒杯。“都随意啊。”随即“一点都不随意的”一饮而尽。

三个人边吃、边喝、边聊,兴致很高。

隔壁5号包厢也是吵吵嚷嚷,听得出那边有人在过生日,生日歌传到4号包厢,李常升顿了顿:“还有免费的歌听啊,哈哈哈。”文至远见他并未恼怒,心就放了下去。

匡乐见昏暗的传菜间里,那个服务员被一个经理模样的女人训哭了,他侧身定睛看了看,发现配菜间还有些新上的菜。再看看,他明白了。显然是服务员出了错,厨房重复炒了菜。

服务员抹着眼泪走了,4号包厢换成了那位女经理招呼。匡乐认出了他是文至远的老婆李素。

又是一番客套与自我介绍之后,三个人继续聊着,李素在边上倒酒,招呼得很是周到。

匡乐见时机快成熟,朝文至远使了个眼色。文至远立刻会意,默默思索了几秒,朝李常升吐露了真正的用意:“李局,听说你们局里要招考一批储备公务员,犬子想试试,看能不能想点法子。”

李常升一听脸一下子就沉了:“文总,你这话不对了。我身为局长,这种事情可不能干。别的忙我能帮的一定帮,但是公务员考试这种事情关系到孩子一辈子,我怎么能开后门呢?!”

文至远明白这个话题今天就到此为止了,只能陪笑扯别的话,匡乐心里一阵不快,毕竟文至远为了搭上李常升这条线一直待自己不薄。如今回绝得这么直接,一定程度上也打了自己的脸。

......

也不知喝了多久,李常升起身要去厕所,匡乐暗暗叫苦。李常升好酒但没酒量,十次出门吃饭九次要吐得稀里哗啦。本来赌气不想陪他去,但文至远朝匡乐撇撇嘴,匡乐还是起身扶着半醉的李常升出了包厢。

隔壁5号包厢门开着,匡乐扶着李常升路过门口的时候瞟了一眼:红裙女人在里面坐在上宾位,显然今天是她的生日,她带着个生日帽子,在自拍,样子很是好看。包厢的钟挂在她身后的墙壁上方,匡乐看了一下:十点整了。包厢里的其他人也自顾自地在玩手机,没有了一开始的热闹。匡乐看得有些出神,李常升嘴里嘟囔了几句,身子很沉又有些摇晃,匡乐赶紧扶稳他,慢慢朝洗手间走去。

走廊上越往里越安静,看来别的包厢人都走完了,不早了。灯光也越来越暗,到了洗手间匡乐提醒李常升注意脚下,李常升一阵狂吐,虽然跟了他好些年,每次这样匡乐还是觉得恶心。

出洗手间的时候,匡乐忍不住看了下洗手间边上的包厢:“8”号。这个文至远,会不会设计啊?这么吉利的数字,把包厢安排在厕所边上。

匡乐扛着半醉的李常升觉得沉得要命,只叹走廊怎么这么长,去的时候还不觉得,回来怎么觉得这么远。自己也喝的昏昏沉沉,经过5号包厢,门关了,匡乐有些失望。

回到座位上,匡乐已经气喘吁吁,他一边抹汗,一边对文至远说:“文总,还是这个包厢好,那8号还真不如这个。”文总愣了一下,冲着匡乐会意一笑。

桌上不知什么时候放了盘香菜,文至远一边往水煮鱼汤里边下香菜,一边陪笑:“李局,知道您最喜欢吃涮香菜,给您备着呢。”匡乐眉头微微蹙了一下,他平生最讨厌香菜,一闻就觉得恶心。何况李常升这个人他很了解,拒绝了的事情就不要勉强,再努力讨好也于事无补。今天的事铁定黄了,下那么多香菜除了恶心自己,没有任何意义。

文至远讨好着给李常升舀了满满一碗鱼汤,还捞了不少香菜。李常升倒是“呼啦呼啦”地喝得很来劲,喝完一碗还不过瘾,又给自己打了一碗,最后鱼剩不少,香菜一扫而光,汤也见了底。

有些口渴,匡乐端起面前的水杯要喝水,却不小心烫了一下嘴,水滴到了裤子侧边上,他赶紧拂去慢慢扩散水印,手却不小心被椅子边上的毛刺划破了,还出了点血。

匡乐平时忌讳这个:“今晚这事铁定成不了了。”

匡乐闻着香菜不想说话,心情完全没有了初来时的美好。只能无聊的拿起手机,22:13,时候不早了,李常升兴致一点没减。

无聊之中,匡乐不禁想起那个红裙女人,才发觉隔壁5号包厢一阵冷清,看来是散了,匡乐有些失落。呆呆的坐在位子上,看着前方,总觉得哪里不对,又想不到究竟哪里不对。匡乐甩甩脑袋,酒量还是不够好,他有些头晕。

十多分钟以后,李常升起身说该散了,匡乐扶着他沉重的身子往门外走。

文至远在边上小心招呼着:“李局,您没事吧,要不我送您吧。”边上的李素忙接着话头:“老文,那么你送下李局还有乐哥。”

“不,不用啦...”李常升说话都不利索了。匡乐一直没出声,堵着气不想理李常升,只管扶着他走到了食府大门口正要下台阶,又是“嗒嗒嗒”的一阵高跟鞋声,是那个红裙女人,原来他们还没走啊。她在那群朋友的簇拥下快步从匡乐身边穿过,走到了门口停车场,发动车很快就离开了。夜色太暗,匡乐没有看清车牌,只感叹以后再也见不着这个女人了,不免又添了一份感伤。

真是不太开心的星期五。匡乐叹了口气,发动了车,表盘上的时间栏在黑夜中泛着幽蓝的光:“22:38”。

二十多分钟之后,李常升被匡乐送回了家。李常升的老婆张利贞要匡乐坐会儿再走,匡乐摆了摆手就转身离开了。连常规的寒暄都顾不上了,只因自己实在没有心情。

匡乐默默的开着车在马路上慢慢游着,月光洒在身上,除了寒意只剩下不断袭来的孤独,入秋了。

......

半夜,匡乐迷迷糊糊被一通急迫的敲门声吵醒了,开门一看,是两名警察‍‍,出示了证件以后,他们说的每一个字都让匡乐心惊胆战:“你是匡乐吗?请跟我们回所里协助调查,李常升自杀了。”

匡乐惊得嘴巴张老大,半天没合上。


4

审讯室里,XX派出所所长周程海“吧吧吧”的抽着烟,一根接一根。

今天凌晨,一名叫张利贞的妇女报案说自己丈夫李常升死了。李常升是本县人社局局长,他早就知晓。

张利贞说昨晚快十一点,李常升的秘书匡乐如往常一样饭局后把他送回家,那时候他已经睡着了,半夜一点多发现他全身都凉了,还是拉到了医院,最后医院鉴定结果是:“服用过量安眠药导致死亡”。张利贞不相信自己丈夫会自杀,随即报了警。警方立即查封了“X食府”跟李常升的家,并找来了李常升生前最后见到的几个人。

“他是在吃安眠药,因为工作压力......他的医生确实给他开了安眠药,但是那只是辅助睡眠的,他还没有到要自杀的地步。”张利贞红着眼,有些语无伦次。

“他的药呢?”周程海抬眼问张利贞。

张利贞从包里掏出了一个白色的塑料小药瓶,周程海朝边上的助手张芸示意,张芸立刻会意,接过药瓶递给了李常升的心理医生齐振宇,他拿着药瓶仔细辨认了一会,又把药片倒在手心数了一下,随后点头说:“这是我开的药。我记得他是上个星期五找我开的药,我让他一天最多吃一片,我当时给他十片药,现在还剩三片。药应该睡前吃,如果昨晚他喝醉没有吃药,那么剩下三片,算起来都对。”张芸见齐振宇鉴别完毕,转身又把药瓶拿给了周程海。

周程海皱起了眉,闭上眼睛思考所有人的证词。

这个时候,张芸走到他面前,俯身对他轻声提醒:“匡乐来了。”

“快叫他进来。”周程海眼睛一亮,把还没有燃完的烟头往烟灰缸用力的按了几下。

匡乐走进了审讯室,里面的人大都昨晚见过:文至远、李素、张利贞、昨晚那个服务员、还有一个男人。

周程海做了简单的自我介绍以后,问匡乐:“昨晚是什么时候离开饭店的。”匡乐回忆了一下,很快在脑海里搜索到了昨晚表盘上发出的幽蓝光谱组成的几个数字:“22:38”。周程海听了他的回答没有出声,默默的在心里将这个几个数字跟文至远的说词进行了对比,暂时看来他没有说谎,他们的说法没有大的出入。

随后周程海要匡乐把他昨晚送李常升回家的路线回忆了一遍,张芸在一旁快速的记录着。

“你说你扶着李常升去了趟厕所,有目击证人吗?”周程海吐出来的字一个一个都是冷冰冰的。

匡乐只能照实回答:“当时走廊上没别的人,时间太晚了,站在走廊上的服务员也撤了。不过文至远跟李素知道我扶他出去了。”说完看着他俩夫妻。

“是的,长官,我们可以作证。”文至远怎么也不相信这个处处帮自己的小伙子会被警察怀疑成杀人凶手,赶紧接过匡乐的话。

“你大概去了多长时间?”周程海似乎没有听见文至远的话,接着问道。

匡乐使劲回忆昨晚的那一小段时间,终于想起来了:“大概十分钟,因为我路过5号包厢,墙上的钟显示是10点整,我回包厢坐下来看了下手机,是10点13分。”

“有什么特别的吗?整个去洗手间的过程?”周程海又抛出了一个问题,仿佛直接跳过了对匡乐先前回答的评价。

匡乐想了一下:“当时我也喝多了,头有些晕,只觉得头很痛,李局又很沉,我扶着他回来似乎走得更慢。”他感受到了局势对自己不利,努力回忆着。“5号包厢有些奇怪,我回来的时候包厢门关了......不知道在里面商量什么,一大桌子人在里头那么安静,我还以为他们走了,里边没人呢......匡乐有些急于表达,一时间语无伦次,完全不像一个经验丰富的人社局主任。

“嗯......还有奇怪的地方吗?”周程海的眼睛又亮了一下,似乎想到了什么。

“还有就是,我回到包厢以后,总觉得哪里不对,又想不出来......”匡乐自己都觉得这句就是废话,但还是说了出来。

“文至远期间出去过吗?”周程海挑了一下眉毛。

“没...哦,刚落座十来分钟时他出去催了菜。”匡乐费力的在大脑里搜索有关细节。

“还有吗?”

“嗯......有一点也不是奇怪,只是觉得不适合,就是8号包厢这么吉利的数字怎么安排在洗手间边上呢?可能是我想多了,大多数人只怕也不忌讳这个。”匡乐摸了摸自己的头,有点憨憨的,完全没有了人社局主任平日的风采。

“没别的了?”

“没了。”

“好吧,我问完了。把他们几个都监控起来,我需要随时问话。”周程海冲审讯室里的两名警员说,然后闭上了眼睛继续思索着。

等房间里只剩他跟张芸的时候,周程海才缓缓睁开眼睛。跟随他多年的张芸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心里有了结果,不仅一阵激动:“周所,是不是有结论了?”

“差不多......”周程海的眉头舒展了一些,“不过我们还得去一下'X食府',还要找人查看昨晚匡乐回家路线的监控,看他们是否联合起来说谎。”

“好的,我马上安排人查看监控,'X食府'能不能带我一起去啊?”张芸很期待,这可是学习的好机会。

“想去就去,还啰嗦什么?走吧!”话刚说完,周程海已经冲到了门口,刘芸慌忙拿起公文包,将笔记胡乱塞到包里,快步跟了上去。


5

“X食府”被黄色的警示条封了,周围看热闹的群众冲着门口指指点点,周程海冲着警示带边上的同事点了下头,直接跨过带子进了饭店,身后的刘芸只觉得追不上。

周程海进了4号包厢。凌晨来封店的时候,里面的餐具还是昨天李常升离开时的模样,吴志远说当时负责清扫的服务员都回家了,本来打算要她们今早上清理的。

虽然三个小时以前已经来过,周程海还是仔细查看。他走到配菜间,又坐到匡乐昨晚坐的位子上好一会儿,接着又快步走到门口向洗手间

望过去。然后跨出门,在走廊上走着,一间一间的看着包厢牌号,他走到8号包厢,摸了一下包厢的牌号,又回到5号包厢看了一下,接着走到3号包厢,在桌边地毯上认真看了一会儿,最后回到了4号包厢,找个位子慢慢坐下。

他点燃一根烟,慢慢的抽着,吐出一个又一个烟圈,双眼轻轻的闭着,张芸知道他心里有结果了。

这时查监控的同事来电话了,匡乐没有撒谎,周程海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6

通知的人都到齐了,周程海坐在4号包厢匡乐昨晚坐的位置上,不说话,只是默默看着眼前的三个人:匡乐、吴志远、李素。张芸在旁边准备着做笔录。

三个人不知周程海到底想要说什么。

许久,周程海叹了口气:“世间事总是这么残酷,而法律往往要惩罚可怜的人啊。”随后,他看着文至远:“文至远,你孩子是在准备今年人社局的公务员储备干部考试吗?所以你请了李局对吗?”

“是的......”文至远答应着,不知何程海要干什么。

“你只有这一个孩子吗?”周程海盯着文至远。

“是的......”文至远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你以前还有一个孩子,只不过......失去了......”周程海这句话说得很轻,但是却足够把文至远击垮,文至远瘫倒在地上,身子缩小了许多,李素也抖了起来。

“文至远、刘素,是你们夫俩杀了李常升。为了你们那个失去的孩子。”周程海很平静,语气很淡却不容置疑。

文至远勉强站了起来,泪水不停往外涌:“我们曾经确实有两个孩子,后来有个孩子离开了我们,但是杀人动机呢?”

“因为公务员考试。”周程海的话语没有带丝毫感情,“八年前,你的大儿子参加了我们县公务员考试,成绩很好,第一名。可惜最后名额被另外一个考生挤了,你的儿子想不通,毕竟准备了那么久,最后自杀了。是吗?那个挤掉你孩子名额的就是李常升的儿子,是李常升做了手脚。你儿子的死因外人不知道,但我们要查八年前的纪录分析一下你孩子的死因还是很容易的。”

匡乐听得嚅嗫了半天,没说出一个字。

周程海继续看着吴志远跟李素说着:“今天凌晨接到报案的时候,我来这里看过,当时还奇怪为什么没7号包厢,包厢号不是应该连续的吗?你当时给我的解释是,因为你们老家那边的风俗是'7'不吉利。”

“事实不是这样的,”周程海双眼盯得更紧了,“在昨晚匡乐扶李常升进洗手间的时候,你把往常的7号包厢换成了现在的8号包厢。而且你特意选在了每月摄像头调试的日子宴请李常升,加上当时比较晚了,走廊上没人,这样你在换牌子的时候不会被发现。可惜'8'号牌子那么新,你不够专业啊。我说的对吗?”周程海像是在念一份不带任何感情的文件,却早已把文至远跟李素的心理防线击得粉碎。

“其实匡乐跟李常升从洗手间出来再进去的根本不是4号包厢,而是现在的3号包厢。所以他才会奇怪5号包厢怎么那么多人却没有声响,因为那时候你们边上的并不是5号包厢,而是你们待过的真正4号包厢。里面没人,当然很安静。”周程海一字一句,慢吞吞地说着,保证在场的每一个人都能听到并有时间捋顺。匡乐的脑袋跟着飞快的思索着,生怕慢了节奏。

“你们趁他们进洗手间的时候偷偷换了包厢牌号,以前的牌号是'3、4、5、6、7',换了的牌号是'4、5、6、7、8',而现在是'3、4、5、6、8'。”随着周程海的缓缓述说,匡乐与张芸都转动着眼珠子在慢慢思索这些包厢经历的牌号变换。

“本来你们打算事成之后照旧挂'3、4、5、6、7',可是因为李常升特别喜欢'8'这个数字,匡乐也就特别在意这个,导致他在脑袋昏昏沉沉的时候还是注意到了洗手间边上的8号包厢,这是你们没有预料到的,所以只能把包厢恢复成'3、4、5、6、8',要证明这个很容易,随便找个服务员问一下就可以了,不是吗?但是你们还是侥幸认为我们可能猜不到吧?所以你们还是下手了,看着他喝下了混了安眠药的鱼汤---文至远,你跟匡乐一起吃过不少饭,你知道不喜欢吃香菜,也从他那里得知了李常升喜欢吃香菜,所以你才把香菜下在鱼汤里,我觉得我的推理都很合理,你们说呢?”周程海停了一下,看着文至远与刘素慢慢的腿软到最后坐在了地上相拥哭泣。

“本来我很奇怪为什么3、4号包厢装修摆设都一模一样。直到匡乐告诉我文至远出去催过菜,你们那个服务员也承认因为老板去催,厨子出了错,所有的菜都多做了一份,我又发现3、4号包厢的配菜间是相通的,这样我就大概猜到了。匡乐最开始在配菜间看到的重复做的菜都被适量倒入垃圾桶,然后按4号包厢的样子摆到了3号包厢桌上,药就是在3号包厢下的。所以我们在4号包厢查不到任何安眠药的粉末,因为事发点根本就不是在这个包厢!再加上匡乐说他扶李常升回包厢的时候感觉路程要远些,这都证实了我的推测!”周程海语气有了起伏,又转眼盯着李素:“李素、你借菜的重做去责怪服务员,然后自己来服务这个包厢,其实就是为了协助你丈夫作案!”李素到底是个女人,面对周程海冷箭一般的双眼,早已无法招架,只剩下喃喃自语:“老文,怎么办?怎么办啊?全完了,全完了......”

匡乐恍然大悟,难怪自己再进包厢坐下怎么都感觉不对,原来那时候配菜间已经到了自己的左下角,虽然不起眼,但还是觉得哪里不对劲。

文至远似乎崩溃了,眼泪鼻涕糊了下半张脸:“我是想杀他!但他到了我的店里我就后悔了。不过他一听说我想托他帮忙,他那么假惺惺的样子让我怒火直冒!他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他配当局长吗?要不是他当年耍手段我孩子会死吗?!这种人就该死!”李素拉着文至远的手泣不成声:“至远,别说了,至远啊......”

匡乐顾不上4号包厢里乱作一团,大步冲进隔壁3号包厢,蹲在他昨天坐过的椅子边上仔细察看:

刷着白漆的椅边镶着金色条,上面有根不应景的毛刺立着,毛刺尖上有一点红,淡淡的却刺痛了匡乐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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