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和煦的陽光静静地播散在院子的每个角落。茶花相继开放,红的,粉的,白的,红白相间的,有序而又热闹地开放着。写字桌正对着一扇落地窗,窗外的花儿朝我露出极致婉约的笑容。
最近一段时间更多地是沉浸在书香翰墨当中。没有用脑过度的疲乏,不用舟车劳顿奔波于中澳两国的我连脑子都懒得动了。除了对那一本看到精彩处欲罢不能的书籍,除了对那一个飘逸灵动的字体还有废寝忘食的欲望外,我基本上处于一种静止不动的状态。
这是四十年来生命中最为安静的时光。回溯过往,童年,少年,青年直至现在的中年,确乎没有什么人和事给我留下特别深刻的印迹。或许有过,但可能快乐的容易忘而痛苦的不愿记,于是在无字成章绞尽脑汁的时候总是无法把当时的心境从记忆的深海里打捞起。不像我的父亲母亲,谁如果不小心打开了他们记忆的闸门,那奔突汹涌的往事就会瞬间把你淹没,那是赤脚踩在荆棘上,严寒穿单衣,甚至更多的是饥饿疾病欲哭无泪的感觉。灰色的时光里如果有一抹亮色,那他们就会记住一辈子,就像我母亲说的,小时候最开心的事就是村里放露天电影,她都是在田间劳作完连饭都顾不上吃就飞奔几公里去赴那场精神盛宴。以前听她说这些,听多了便觉着烦,现在却异常怀念,怀念她说时眉飞色舞的神情。俨然,她已经把其间所有辛酸的部分都过滤掉了,唯剩那夜的欣喜若狂。
南怀瑾先生说:“生命的能量来自宁静。”《昭徳新篇》中有云:“水静极则形象明,心静极则智慧生。”身处一个安静的环境里,我们就能更加清晰地看到自己缺陷和不足,我们也能更好地去修复自己言行上的错误,当耳旁不再是人云亦云,粗言秽语的聒噪的时候,我们便会听到虫鸣鸟语花放的声音。我经常一个人在家写字,静谧的时光里,耳畔会传来墙上时钟井然有序的嘀嗒声,仿佛自己的心脏在胸腔内雄壮有力地跳动着,当下的我便会充满力量,而那时写出来的字也特别的遒劲挺拔。在静默中手捧法帖,古圣先贤的智语灵光便会通过一种神秘的方式直抵我的灵魂,没有一个伟人是在喧闹浮躁中创建他的伟大思想,成就他的千秋伟业的。
对我来说,手机里的世界便是我现在的江湖。江湖虽大,但我的圈子却很小,一个“问墨轩”,一个“English Adventure”,这是两个学习群。我偶尔也会关注一下“天然有机菜园”,很圆满的生活。既不乏柴米油盐的供养,也不缺琴棋书画的滋润,如此结合,就牢牢地把自己放在了人的位置上,不卑不亢不慌不忙。“问墨轩”中是一群如我一般喜好笔墨的人,她们有的在中国,有的在澳洲,一半喧嚣一半沉静的组合。我希望中国的书友可以给澳洲的书友带来灵气与活力,也希望澳洲的书友可以向中国书友传达沉稳与大气,大家在一起,是天作之合。
前些日子在手机上看到了一篇文章,题为《第二名为何要杀了第一名的同学?》。年仅14岁的孩子,心思缜密的设计了杀人过程:躲进受害者小区楼道,突然袭击,第一刀就在心脏,然后追砍12刀,一共13刀,血流满地。那张母亲抱着爱子痛哭的图片让人不忍直视。该同学只有一个信念:置之死地而后快。他应该还清楚:我是未成年人,我杀人不用偿命的。初中学生杀人,不是杀老师,是杀同学。第二名的同学杀第一名的同学,杀人动机是为了成为第一名。这事发生在山东淄博一中。
荒谬的理由,荒谬的死亡。
这世界真是荒谬。你永远不会知道你会在这个世界经历什么,不会知道自己以何种方式离开这个世界。现在每次看到这些人间惨剧,油然而生更多的不是悲哀,而是荒谬感,深深的荒谬感。难怪有些人需要信仰,信仰其实就是抵抗荒谬的方式。更多人是追求意义来抵抗。这世间没有比用杀戮来获取价值更荒谬的方式。比如这位第二名的同学。
看完文章的当下,我的第一念头就是赶紧让那样一个如上紧了发条般你争我抢,尔虞我诈,争名逐利的社会停下来,让时间静止,让震耳欲聋的声响消失,让变态扭曲的灵魂在伟大的大自然中得以洗礼。静默,它会告诉你什么是真正的真善美,什么才是正确的生存法则,它一定不会让人拿起屠刀砍向同学。
也许,我们最该学习的是做一个平凡的人,承认自己平凡,允许自己平凡,平凡的如同大自然中的花草树木。
义愤填膺并不能解决任何问题,我还是要回到我寂静的生活中去,一如既往地享受别人无法忍受的孤独与静寂,一如既往地记录那云淡风清,雨雪缠绵的季节。
——“下雨的清晨,雨声滴答,鸟声啁啾。大地仿佛开启了它的静音模式,清透凝固的空气中振荡着人们因寒冷而略显颤抖的鼻息,除此以外便是花草树木抖落身上雨滴的声音,清脆又婉约……
房子里的灯光在这样的阴暗的天气里显得格外温暖而又温馨,如果你现在正打算往外走,那你一定会不自觉地在灯下多站一会儿,似乎这是太阳,汲取了它的热量后你就能抵挡得住户外的凄风冷雨。当你一头扎进那雨雾中,你也一定会不自觉地回头望一眼那灯火阑珊处,因为那是你为之奋斗为之努力的心的港湾……
于一个人来说,回家,就意味着可以拥抱全世界。
在墨村的日子里,艳阳高照有之,冷雨敲窗有之,浓雾弥漫有之。这里的时光犹如孩提时村口的那条小溪,溪水清彻透亮,溪中的石块水草一望便知。小鱼惬意地摆动着它的身体,一会儿顺流而下,一会儿逆流而上,它们没有目的地,因为这整条溪都是它们的家,它们可以想呆哪儿就呆哪儿。一到夏天,这小溪便是村里孩子的天堂,他们可以一天都泡在水中,偶尔露出个脑袋换换气,盛夏光年便在这潺潺流水声中悄然远逝……
每个清晨日暮,乌鸦都会在树上“哇哇哇”地叫,而喜鹊在树下“叽叽叽”地笑,同一个世界,不同的悲喜。一如你和我,同样的生存,不一样的生活。当然,我们可以这样毫无违合感地存在,因为,世界有了不同才如此精彩……
窗外的雨时断时续,鸟儿的欢歌此起彼伏,温暖的屋内有灯光闪耀,柔软的心房有笔墨相伴,祈盼这份久违的安祥能如此这般一直延续下去……”
希望每一个走失的灵魂都能在静默中找到回家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