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把年夜饭的最后一道菜端上桌时,实在难掩心中的雀跃,竟情不自禁地蹦跳着在厨房和客厅之间穿梭。今年的年夜饭除了爸妈、奶奶、幺爷爷,因为堂哥和堂姐的到来,又多了几分热闹气息。当然,还因为今年的年夜饭几乎都是我主厨,能够为家人们准备年夜饭,我很开心,虽然厨艺和摆盘还有待提高。
大家一起举杯庆祝新年快乐,看欢乐的春晚,说说小时候的旧事、趣事,聊聊近况,一大家子其乐融融,我喜欢这样的相聚和氛围。
去年的年夜饭,因为大伯父一家的到来,又热闹了几分。还因为大伯父的厨艺超赞,色香味俱全,让我们的年夜饭更加美味丰盛。
听着爸爸和大伯父聊着他们儿时和年轻时候的故事,很有意思。年轻时的长辈们也曾莽撞,也曾无比热血。听着这样的对话,让我对爸爸、大伯了解更多,也感觉更加亲近。
听着大伯父说爸爸的一些坏习惯也挺有意思,别看我爸平时牛哄哄的,谁都说不得他。只有当他的大哥哥“教训”他时,才会笑眯眯地安静一点儿,哈哈哈~
对于春节的记忆,最深刻的还是在我只有几岁的时候,那时候爷爷还健在,他和奶奶的身体都还算健康,爸妈、叔伯、姑姑们都还年轻。我们一大家子二十多人聚在爷爷奶奶家过年,爷爷奶奶们先提前准备好了压岁包和礼物,就让我们这些孙辈表演节目,谁先表演,谁就能够先得到压岁包和礼物。
总是有弟弟妹妹不好意思表演的,最后也会在大家的鼓励和嬉闹中,获得爷爷奶奶的的祝福以及压岁包。特别开心!特别好玩!
小孩子们在一旁追逐打闹,奶奶则在媳妇女儿的帮助下,在厨房里张罗着各种丰盛的饭菜。等到饭菜端上桌子,一大家子热腾腾、闹兮兮地围坐在一起吃饭,互相聊天、打趣,好不欢乐!
在爷爷奶奶准备的年夜饭中,总是有一道“十全大补汤”——用当归、党参、黄芪、红枣之类的药材和猪蹄或鸡肉等一起炖。小孩子们不喜欢这些药材味儿,挑着吃一些肉,由父母哄着才能喝一些些“十全大补汤”。
这么多年过去了,在爷爷奶奶准备的年夜饭里,唯独只记得这道特别的“十全大补汤”。竟还有一些怀念。
爷爷一向话很少,他就坐在一旁,嘴里叼着烟斗,偶尔吐出一两缕烟圈,笑眯眯地看着小辈们嬉笑打闹。
我们孙辈,总是有些害怕平时不苟言笑地爷爷,即便如此,还是能够从爷爷眼中看出慈爱的温暖。
有一次我执意要喂爷爷吃东西,爷爷妥协了,尝了一点儿我喂他的东西,稍稍有些不好意思。那时候,我觉得爷爷特别可爱,原来爷爷只是不好意思表达感情罢了。
后来,叔伯、姑姑们去广东务工谋发展,一年到头,没有什么重大的事情,几乎很少回家,一大家子的相聚越来越难。即便是春节也难得回来,家里顿时冷清了很多,爷爷奶奶就一直在我们家过年。人少了些,热闹也少了几分。
再后来,在2012年二爷爷(爷爷的弟弟)、爷爷相继离开我们,而我远在外求学,都没能够回去送他们最后一程,每每想起,都无比遗憾。
二爷爷是一位医生,比爷爷看起来慈祥很多,是一个心地十分和善、智慧的长辈。他十分喜欢我们这些小辈,每次来我们家,总是会带好吃的东西过来。二爷爷很喜欢吃葡萄,每年夏天来我们家,都会给我们带葡萄过来。我很喜欢他。
于是翻出那一年的照片看起来,往事涌上心头,忍不住难过的哭起来。哭过之后,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已经离开的人,就不要再过分惦念,他们才会在另一个世界安息。逝者长已矣,生者如斯夫。
爷爷们虽然离开,但是儿孙心里依然记得他们带给我们的温暖和支撑。
在两位爷爷离开我们后,二爷爷的大儿子——一位很有人格魅力的医生——把我们一大家子人聚在一起了,我们这一辈叫他大满满。每年大年三十的前一天,不管有什么事,我们一大家子人都会在故乡相聚,一起吃饭,一起回乡祭祖。
听他们讲自己儿时调皮的故事,讲年轻时的各种拼搏事迹,分享兄弟姐妹迎接新生命的喜悦。家人之间的纽带在这样的相聚交谈中逐渐加强。
从我记事起,每年大年三十除了年夜饭,礼佛祭祖是一个必不可少的环节。由信佛的奶奶到我们家通过一系列的仪式来祈求佛祖保佑一家人平安健康,家庭和睦,生意兴隆,孩子学业有成,事业顺利。同时迎接故去的亲人回家和我们一起过一个欢乐年。而我们则要在奶奶举行仪式之前,准备好鸡、鱼、刀头(一快煮熟的肉)、酒、茶、糖果、香、蜡、纸等。
这一年年的仪式举行下来,已经深深地刻在我的心里,成为一项必不可少的仪式。让我们家的新年更加庄重,更加神圣。
有时候我在想,当我们立足于世界的各个角落,是什么让我们的存在变得更有意义?
是我们的姓氏,我们背后的家族,我们的亲人,是生养我们的家,让我们的存在变得有意义,让我们的存在变得独一无二,让我们立足于这个世界而不感到孤单。
爷爷辈们渐渐离开我们,父母辈渐渐老去,我们这一辈逐渐长大,慢慢地挑起家庭的重担,我们的孩子一个接一个地来到这个世界。生命按照这样的方式延续,家族文化和记忆在相聚中,在互相打闹中得到传承。由此生生不息,繁荣昌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