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气温回升,七八点左右还是冰凉冰凉的,到了午间就比较暖和了。住在江边,四季中,冬季的寒凉,通过江风再袭过来,那是钻骨的湿寒。做好保暖也没什么,裹着羽绒服,围巾,帽子,跑一圈,热起来,再快走慢走,返回的时候已经热气腾腾,慢慢行。
在家门口的市场买菜、水果。我现在对做饭也有热情的。当时封闭在家窝着,不得不学会了做饭,说来真惭愧,四十岁之前不会的。
把各种锅碗瓢盆,各种油盐酱醋,各种蒸炒煮炸,各种汤羹,各种荤素搭配,差不多实习了一遍,问遍了身边的所有会做饭的家人朋友同学师兄,一开始的手忙脚乱,厨房弄的跟打仗一样,由繁入简,随着熟悉熟悉再熟悉,简化简化再简化。现在是素食为主的饮食习惯,工具只需要四样,其他闲置了,饭菜不用左思右想,固定程序几种组合,简单又方便。
这当初的复杂也是观念和认识的复杂,内在搞得复杂矛盾冲突着,外部企图能清净、安静、简单,那确实是好难好难的。一切的障碍都是心的障碍吧。
做饭,安静的感受做饭的过程。洗菜的时候,体验手摸到菜的感觉,看菜叶的纹路,像颗树一样的脉络,切菜发出的声音,清脆悦耳,闻闻菜叶的味道,它散发的也是菜本身的味道,原生态自然。再看看那些洗净的地瓜、芋头、紫薯、萝卜,它们在当下是喜悦的,被吃进肚子的那一刻就完成了使命,它们留恋吗?不舍吗?不甘愿过吗?它们也许会说,生来如此,欢喜给予,也欢喜离去,这个欢喜是来自我的心,它们没有什么欢喜,它们只是如其所是。
昨晚我又看了几页苏东坡,似乎不想太早结束而有意放慢速度,几页几页的品味。真的是没有办法啊,纵使都能预知了未来,也无法去改变因缘,他就像被一只手设定了一样。五十六岁这年,去了扬州,已经什么都看破了,最向往的是回乡种田了,实在回不了家乡,那就去边缘的地方也行,一心只想安度晚年,过个清净生活,也认清自己根本不适合政治生活,不得已走到这步田地,不断的请求下放下放再下放,结果,还是被擢升。
苏东坡大抵又因此燃起希望,有了期待。可是对于外部的期待无不是自己的一厢情愿和设定。他人好也是他的因缘,他人不好了也是他的因缘,他人的因缘都和自己没有必然联系,助缘只是助缘,不是充分必要条件,那个主因都在当事者本身,是由过去世延续而来。
我看到他的百般无奈,我问人这样的苏东坡连他自己都没有办法吗,那人说,我们只能用缘起去看苏东坡的一生和命运。过去世若没有伤害过别人,这一世又怎会被人如此侵害。这一世就是还债的,可是仍旧是被自己脾气主导,看事情片面,以自己的有限认识为标准,言词抨击王安石集团以及青苗法,祸根早早埋下,这后面怎得安生,没有无缘无故的。
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也是在这一年,第二任老婆又去世。伴随着仕途失意,生活也是一路的失去。他在此时已深感人生之虚幻、空虚以及悲凉。这仕途更有何趣,他的心已经从仕途中远离远离远离。
每次失去,不知苏东坡是多么的痛苦、悲伤、无助。所谓有勇气面对,不是说说就面对了,就有勇气了。人得真正的彻底的失去过,体验过,那所有的滋味,最后知道无论愿意不愿意,失去的还是会失去,无常的还是会无常,再深一脚浅一脚的从那个失去和无常的坑里爬出来。
一世为人,爬起来了,我们才听到他说:到得还来别无事,庐山烟雨浙江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