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段时间实习完成后,我回到学校完成毕业论文。提着一大堆东西去原来的校区看了一位老朋友。
我这位朋友哇,说来也神奇。不知道大家有没有这种感觉?有些人你们第一次见面,不用说一句话。看见她时,你就冥冥之中觉得你们会好很长时间,成为不错的朋友。我想这就是所谓的眼缘吧。
事实也确实如此,我们大多数时候是不联系的,忙碌着自己的生活。她是敏感细腻的美术生,我是粗枝大叶的理科女。谁也没想到我们这样的人,一见面到现在,已经成为四年的好朋友。
实习结束时隔一年,我再见到她时,我发现她的长发已然剪去,我有些诧异。我们隔着窄窄的栅栏门,我能看见她向我奔来时满脸的笑容,真诚而自然,这种感觉,好像昨天刚刚见过。我在想真好,她还是那么灿烂阳光。因为她社团有事,我们匆匆聊了几句,便短暂分开了。回去后,她给我拍了照片,说我给她带的甜品很喜欢,味道很棒,我很开心。
过几天我邀她一起出来吃个饭。我很清楚的记得那天中午,我们在西餐厅点了牛排,餐厅没有几个人,我们却吃了一个下午。我们有一句没一句的搭着话,叙述着彼此的生活。前面的聊天还算平静,我向她叙述了在异乡的种种经历。她跟我说,她实习时那些可爱的孩子们。她说回到母校和以前的老师一起,看着老师向学生们介绍自己,这种感觉很奇妙。我说着我在大城市的工作和忙碌,为了自己的前程匆匆忙忙,风雨兼程,虽然艰辛但也充实。
我们说着彼此的快乐,仿佛没有悲伤。后来她话锋一转,她告诉我,她半年前检测出了中度抑郁症。她说这句话时,我开始泪如雨下。
看着依然平静而恬淡的脸庞,我嘴里嗫嚅着喊了一声她的名字,说道:“我宁愿你说你得了什么身体疾病,不是太严重,只要钱能够治好的,我都不至于像现在这么心疼你。但是如果你说得了抑郁症。我真的不知道,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你。”
她听后看着我的眼睛,她说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得抑郁症。明明恋爱都没谈一场,父母又对自己十分宠溺,好像这世界上没有什么悲伤的事情。可为什么这样的痛苦就来到了她身边?她说起初,医生和父母让我吃药,但是她不想。她无法想象,如果她相信这个既定的事实去吃药,她会怎么样?是否这就是一条永无止境的路。于是她毅然决然选择了先自我调节,事实是她选择对了,她开始好转起来。
她告诉我,抑郁症后很长一段时间她都喜欢听歌,她说着某个我没听过的乐队,听着暴躁的音乐居然使她当然入眠。她妈妈发现时很诧异,止不住心疼她,于是她只能背着她妈妈。她又说她是一个很怕疼的人,可是那天伤口开了,她触摸着隐隐作痛的伤口,既然心生出一种快感和麻木。于是她开始习惯贴创可贴,即使没有受伤,她怕她自己伤害自己。
最后,她跟我讲了一个故事。实习教书的时候,遇见一个男孩儿。那个男生想要打老师,事情闹得很大。于是她把男生叫来谈话。男生是以前是一个很优秀的学生,可是后来失恋了,于是脾气开始变得暴躁,成绩也变得下滑,而且动不动容易与老师同学起冲突。所以同学们都说他有燥狂症。
她开始尝试引导这个男孩,希望他就事论事。解决好问题。男孩儿急了,说我有躁狂症呢。于是我朋友笑了笑,看着男生说:“有病就要写在脸上吗?谁还没点病呢?这就是你把所有的问题都归结于病的原因吗?那我还有抑郁症呢。”男孩看着她,满脸的不相信,语气也变得平缓起来。最后了解到,学生和老师都有些问题,男生乖乖也向老师道歉了。可是,男生的父母并没有像我朋友建议的那样,带男生去看病。我听后,只觉得悲哀,貌似一个人只要四肢健全,那么就不算有病。精神有病算什么有病呢?是矫揉造作,还是逃避现实。于是,把那些人推向深渊的,往往是最亲近的人。
三年抑郁症过后,抑郁症留给我的是记忆力的衰退,是情绪上的不稳定。而正在经历抑郁症的我的朋友,痛经,胃肠道疾病,失眠,记忆力衰退,正经历着我所经历过的一切。
抑郁症不是矫情,是病。是即使求天告奶奶一百次,都不会有人有资格拉你一把的病,是要求你自己苦苦挣扎,要求向自己妥协和释怀,其中也包括对自己身边人。
或许,医疗开始发达,抑郁症也被认真审视,被有效治疗,那些偷走的岁月和遗留的问题,也终将会成为我们砥砺前行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