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米

    时光的机器把我们推到了这个年龄,小时候眼中大人的年龄,大学毕业后的大姐姐们的年龄,如今还在遥想当年年轻的样子,一群女孩畅想着自己的未来,畅想着的美好人生,畅想着人生的另一半。清澈的欢笑声犹如昨天,萦绕在耳边。转眼各自经历着人生,犹如电影,随着剧情的演绎,灿烂的笑容逐渐远离,多了生活的沉淀。

    转眼也就十年,十年在历史的长河什么都不是,但对幼小的生命而言,十年的厚度却让人感受到了生活的悲欢。

    小米是我们中最机灵的一个,她活泼、聪明、大方,她是我们中唯一一个在学校就有男朋友的女孩,每次下班时,都会说:“我英哥来了,出去吃饭呀。”或是:“找我英哥去呀。”大家会把她推出门,赶紧走,别在我们这显摆。送走她,有人要去相亲,有人要去吃饭,大家在值班室吵吵闹闹半天,然后离开。

    小米在单位附近租的房子,为了节省工资,租在了顶楼,顶楼的缺点,冬暖夏凉不说,还经常停水。有一次,她对象去了,又赶上停水,两人连口水都喝不上,英哥骂道:“什么破地方,去我们家住吧。”小米说搬就搬,打车当天就把东西搬到了对方家。我们知道的时候,她已经搬过去了,大家说你这么早就和你婆婆住一起了,家里能住下吗?小米说,她住楼上,他们住楼下。大家说,你婆婆家条件还不错嘛。然后又开玩笑,你怀孕怎么办?她说,放心吧,我不同意他不碰我,要不然这么多年我们得有几个孩子呀。她每天蹦蹦跳跳的,永远都笑着。还给我们讲他们家里的事,说她舅舅,特老实巴交一个人,也没什么大本事,就是开大车的司机,结果在外面找了一个女人,她舅妈很多年都不知道,还是这个女的找上门来了,她才知道。她告诫我们男人要多盯着点,大家笑着说,你看好你们家英哥就行了。她自信满满地说,有我在,我家英哥不敢。记忆中他们感情是很好,英哥什么都听她的。后来,我们分开了,不在一起工作了。

    小米和英哥不出意外的他们结婚了,见面的机会更少了,偶然一次相遇,聊了几句,她说家里又买房了,在海南买的,要是我们去那边玩,可以住他们家,反正没有人。我问,房子写谁的名字。她说,当然是我的。我说,你就是机灵。她依旧笑面如花。再后来看到她朋友圈,生了一个儿子,幸福的生活包围着她。

    再见到她是三年前,正要擦肩而过时,我们同时回头,喊着对方的名字,她很直接,聊天的第二句话,就是:“知道我离婚了不?”我一时没反应过来,然后问道:“为什么呀?”她说:“他赌博,管不住自己了。第一次输了二三十万,给他还了,他保证不赌了。没过一阵又欠下八十多万。我说这次得跟你妈说了,我妈那也没钱了。我大晚上跑去他妈家让她帮帮我们,他妈说这是你们自己的事,管不了,也没钱。我求她说你帮帮我们,我们的日子还能过,他保证以后不赌了。说什么都不行,他妈都不愿意出钱,跟别人更借不出钱来。那天晚上我去了他妈那三次,求他妈,不管用,没办法。”她说的和以前一样清淡。

    小米说,后来我就跟他说,这么多钱,我给你还不起,你不听我的,也别连累我,离婚吧。英哥同意了。我们两个直接领了离婚证。

    我问道:“那孩子呢?”

    小米说留给他们家了,我婆婆帮着带孩子,后来我一直没看孩子,过了好长一段时间,我婆婆才知道我们两个离婚了。然后我公公就把我告法庭了,因为婚后的房子写的是我的名字。

    “你想孩子吗?”

    小米说,那能不想吗,眼泪都哭干了。已经从最难过的时候走出来了。

    我说,你也是比较有勇气的,要是我就委屈自己,再难也把孩子带上。

    小米说,我上班这么忙,管不了,只能忍心丢下他了。现在孩子都不认识我,上次去了都不让我抱,还哭,他哭我也哭。我确实比较狠心,把他丢下了,我也要生活啊。

    我语塞,只能给些安慰。

    不管谁对谁错,事情就这样发生了,最可怜的是孩子。别人的同情无法解决生活中的对与错、爱与恨。

    当最近再次遇到故友,说起了小米的事情,我说她离婚了我知道。故友说,她的孩子也没了。听到此,内心受到剧烈撞击。故友说,离婚后,她婆婆也不要孩子,把孩子寄养出去了,孩子得了病,没及时治疗,来了医院也没抢救过来。她前夫受不了这么大的打击,家没了,孩子也没了,精神出了问题。

    我说,那小米还好吧?故友说,她已经什么都接受了,现在也有了自己的生活,她现在很实际,又结婚了,找了一个公务员,工作稳定,就是不爱说话,老实巴交,她说平平淡淡不再有大波澜就好。

    不管别人怎么去评价她,她经历了别人难以承受的,故友说我要是她,我也得疯掉。但是小米没有。

    一个故事,一段感情,一个人物,一段历程,只愿明天都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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