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全校师生“早起五更鸡,荷锄带月归”的不懈努力,我们终于旗开得胜,迎来了第一个丰收的季节。
我们在学校的菜园子里种上了:茄子、萝卜、瓜类和叶菜类。还在校园外面刚开垦的土地上种上了水稻、菠萝和花生。猪圈里睡着猪,牛栏里卧着牛,兔舍里跳着兔。据说还要挖塘养鱼。我们像电影《青松岭》里赶车的年轻人一样,唱起了《沿着社会主义大道奔向前》的革命歌曲昂首阔步的向前进。
我们的第一学期就这样在歌声中结束了。春节也快到了。学校举办了首次的庆功宴。全体师生在愉快的歌声中享受了一顿丰盛的晚餐。晚餐后,还举行了别开生面的文艺晚会,晚会上,我们班的文娱委员符同学成了大家关注的焦点。“大鬼”的相声和丽姐她们的“表演唱”也很给力。尤其是几位女生跳的《红色娘子军》舞蹈片段更是获得同学们的掌声不断。班长和我都成了拉拉队的一员。
庆功宴上,台哥和强哥和他们东阁公社来的几位同学坐在一桌,强哥喜欢大口朵颐小口喝酒(自酿的米酒)。把肚子吃得鼓鼓的。他说好久没有这么爽的吃肉了。他说在家时,有一次他家杀了养了两年的一头猪,他爸把卖剩下的肉带回家对他说“今天咱家杀猪,猪肉任你放开来吃”。然而,当强哥兴高采烈的吃了两块后他爸就把肉收走了,还不停地唠叨:“像你这么吃车拉船载也不够吃呀”,气得他只是干瞪眼。于是从那时起他就很讨厌他爸。
“大鬼”、表哥和丽姐们坐在一桌,“大鬼”挨着大丽姐坐得很近,几乎腿靠着腿,这是他绝佳的一次机会,他把最大的那块肉夹给大丽姐。使得大丽姐笑靥如花,笑出了两个小小的酒窝。大丽姐的笑实在是太美了。美得我都要流口水了。而小丽却把最肥的那一块肉夹给表哥吃。还说了一句“男生就是要多吃肉”。
我和班长和班长的小跟班还有文娱委员坐在一桌。文娱委员也姓符,和我母亲同一姓。人长得高挑、苗条,很是好看,农村把好看称为“标致”。是“天生丽质难自弃”的那一种,身材像个芭蕾舞演员,是我们的校花。也是人见人爱的那一种。
虽然平时我有点讨厌班长,但并不妨碍那天在他的身旁就座。因为他的身旁有我点赞过的女同学。有一句话说得好:不想吃天鹅肉的蛤蟆不是好的蛤蟆。我也是这么认为的。但我绝对不会论落到“想吃天鹅肉”的地步。因为那一年我还很朦懂,还不𢤦得天鹅肉的香味。
坦白来说,我坐在文娱委员旁边是有自私的小心思的。就是想搅黄班长的好事。因为班长喜欢有事没事的就找文娱委员交流思想,说白了就是想沾人家的阳春水。我认为班长是有私心的。我讨厌他在民主生活会上针对“大鬼”和我表哥说的“学生是不允许谈恋爱的”的鬼话,装着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却藏着花花公子的肠子。什么人呀!
庆功宴后不久学校就放寒假了。我踌躇满怀的走在回家的路上。又想起了小学课本里的那首诗歌:“夏天过去了,可是我还十分想念,那些个可爱的早晨和黄昏,清晨起来,打开窗户……”我走在大学的校园里,坐在学校操场的长凳上,和我们的文艺委员一起探讨“莎士比亚”,一起渡过美好的时光。哎!我仍然放不下我曾经的梦。忽然我踢到了路边的石头,差点摔倒了。
想着想着,我打算过完春节后就退学了。我觉得我长大了,开始讨厌放牛的曰复一日的生活了。觉得那简直是在浪费我的青春。我要当作家。
回家后,我把打算退学的想法跟母亲说了,母亲一脸的不高兴。并自言自语的说“这么小,你想干啥,你能干啥”。虽然她也知道农中毕业后我终究还是种地的命,但她还是希望我不要像她那样过早地干农活。来日方长,但眼前的我还太小,在家帮不了她多少忙,她最大的担心是没有文凭的我在农村恐怕是一辈子也找不到媳妇的。母亲的担忧并非多余的。后来发生的事情证明了母亲是对的。但是,我实在是没心读下去了,望不到头的放牛和开荒造田。
那年的大年初二,我和母亲例行的去探望我的外婆。大舅和小舅们都回来了。他们都问起了我在学校读书的情况,以示对没有了父亲的甥的关爱。
母亲告诉他们,过年后我打算不上学了,准备在家啃老。母亲一副不懈的样子。他们都感到很惊谔。觉得这样不行,好歹也要把初中读完。好让舅舅将来帮你找个工作。
母亲问我表哥,我是不是在学校遇到了什么情况?表哥说:“没有呀,我觉得他很好的,大家都喜欢他。会不会是因为那次的“牛偷吃事件”挨了班长的批评?还是他暗恋了班上的文娱委员人家不理他?”。
暗恋X X委员?表哥绘声绘色说得像真的一样。在某种程度上是表哥出卖了我,他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福”,我觉得表哥不地道,怎么能跟我妈说这些敏感的话呢?害得我脸上染上了一片姻脂红。不过我得承认,我确实有在表哥面前夸赞过那位女孩,但夸和暗恋怎么能相等呢?这是什么逻辑?怪不得表哥的数学成绩那么差。大于和等于都搞不清楚。欲说我逗寇年华有点“情窦初开”还讲得过去。说我暗恋XX,打死我都不服。这是啥水平。
新的学期开始了,那天我起得很早,偷偷的把牛拉到很远的地方去放养。母亲以为我去学校报名了。母亲照样早起五更,挑灯做饭,喂猪。然后就去“叫牛唱歌”。走到牛棚发现牛不见了。回家一看我的书包还在家里,就出去找我,找了一圈没有找到我、这时候她焦急了,才哭着回来问六哥,六哥告诉她我可能是到陆胶洋那边去放牛了。等一会儿他也要过去,他巳经和他的表哥约好中午在砖窑那边“做当道”(加菜),中午会带着我一起去吃就不回家吃饭了。这时母亲才松了一口气。
晚上我回到家里,母亲平静了许多,告诉我锅里有吃的,我打开一看,一锅我最爱吃的烤地瓜。
表哥将我退学的事告诉了我的班主任,许多人都问我表哥,怎么没看到“小鬼”呀?
一个星期后,林老师问路找到了我的家,这是老师第一次上我的家,六哥门前的小狗狂狂的叫着。好像是在欢迎林老师的到来。
见到林老师的到来,我从后门偷偷的溜了,躲到了六哥的房间里。生怕老师告我的状。只留下母亲和五爹与老师说话。
林老师走后五爹带着使命的告诉我“:林老师对你的评语不错:人老实、学习好、劳动热情,同学关系融洽,就是时候脑子不会急转弯,是一位可塑之才,要求我回学校继续上学”。并把学校的前景说得像城里人一样。
为了不让母亲再次流泪,第二天,在五爹的护送下,我又回到了学校,开始了新学期的新生活。(待续)
摆渡人
2025. 元月5日于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