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中国三千多年,莲藕都该成妖精了,却还这么好吃。
有天中午与朋友吃饭,点了三道菜,其中一道是鸡汁藕汤。其他两道都没吃完,只把好几大块的莲藕吃完了,莲藕口感香糯,是我最喜欢的那种。
吃完最后一块,突然意识到,这莲藕贯穿了每一个时期的自己。所有关于藕的记忆,都还藕断丝连着。
我出生的城市,别名叫荷城,听闻是因为城内有一大湖,湖里种了很多的荷花,到了夏天荷香飘满了全城。我是高中才到市里读书,到现在也没有亲眼见过那个盛景。不过,常常在商店看到,写着特产的藕粉,冲泡来吃的那种。
可我见过别人家的莲田。村里农田种的多是水稻。只有个别平时做点小商小贩生意的人家,会开辟出一亩来地种上莲藕。一到夏天,田里的稻穗还是青色的时候,夹杂在大片稻田里的荷塘,长出零零散散的白的、粉的荷花,大抢风头。有些人走过,忍不住伸手摘下一朵荷花,实在不行,折张荷叶回家。所以凡是靠近田埂边都没有莲花,甚至荷叶都没有。
童年时期,有一年秋天,听说人家已经开放了莲田(乡下通常是自家采摘果树或收割田地等作物后,会开放给那些去“捡漏”的人),我和小伙伴们跑到已被开挖得“沟壑纵横”的莲田,脱了鞋子,挽起袖子,就踩到稀巴烂的泥里,寻找被遗漏的莲藕。我从小害怕赤脚走路,就怕脚底踩到什么危险的东西。但一下到莲田里,人被陷进去,衣服也脏了,就是进退两难的境遇,只能壮起胆,小心挪动脚,感受脚底下的触感。第一次碰到底下的莲藕时,又惊又怕,那感觉很像踩到人骨头,开心的是那确实是莲藕,赶紧用手挖出来,成就感满满的。这是我唯一一次采挖莲藕的经历。
作为家里过节时,餐桌上出现率最高的食物,我家莲藕通常就是两种做法。一种是和猪骨头煲汤,但是考验着买莲藕的运气,偶尔买到不粉的,煮出来的感觉,就像是,骨头欠了莲藕的钱,两种汤的味道竟互相嫌弃的感觉,莲藕吃起来也是很尴尬的口感。我以为,只有很粉糯的莲藕才适合熬汤。另一种是炒藕片,通常会放些肉片一起,莲藕要选清脆的。
莲藕的其他做法还有,做糍粑时,把莲藕削皮,刨成碎碎的粉丝,和白萝卜丝、肉末一起炒,最后洒些胡椒粉,作为馅包进糯米粉中,就成了一个大大的汤圆,吃的时候很鲜香。另外,我们小镇上有一户专门卖“酸嘢”的,就有切成一大块的腌莲藕,看着莲藕的体色并没有改变,吃起来却酸辣无比,口感也十分爽脆。
后来吃杭州菜,有桂花糯米藕,把糯米塞进藕里,再蒸熟,就成了一道甜品,也是很不错的。看钱红丽的《四季书》里写莲藕,竟还有莲藕粥的做法。两口锅,一锅煮粥,一锅炖藕,吃的时候,用刀把炖好的莲藕切成薄片放碗里,再把粥倒上去,撒上白砂糖,甜甜的,莲藕的清香与粥混合。改日可以自己试试。
一直觉得,莲藕是很善良的食物,包治“百病”,诸如清火、美白、饿肚子、思家。
集颜值与才华于一生,这是莲藕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