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篇 大唐王朝的终结者朱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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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852年,即唐宣宗大中六年,这年的十月二十一日夜里,宋州砀山县(今安徽省砀山县)一户普通的农舍,忽然红光上腾,村里人看见了,大惊失色,以为是朱家着火了。总有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纷纷跑来看个究竟。大伙儿跑到跟前才知道,朱妈妈又生了个小子,大唐王朝的终结者就这样“闪亮”登场了。村民门更奇怪了,不就生个孩子么,弄得全村人都折腾了一宿,如果他们知道日后这孩子把大唐王朝也折腾灭亡了,估计也就不会感到奇怪了。
他是家里的老三,取名叫朱温,兄弟三个还未成年,父亲就去世了,母亲带着三个孩子寄居在萧县人刘崇的家里。没几年,朱温长成了壮小伙子,生得一副好身体,但从来不出去劳动。刘崇供他吃供他喝,他却不做点儿贡献,这位房东(也可能是后爸)非常不满,经常拿棍子削他。邻居们也不喜欢这个游手好闲呃小子,唯独他的母亲,从小就溺爱他,经常跟邻居们说:“以后对我家朱三好点儿吧,他可不是平常人。”
封建时代,普通老百姓对于皇帝的描述似乎都是同一种动物,那就是蛇,大概是因为谁也没见过真正的龙,不太好想象,而和龙长得连相的蛇就成了托词的首选。比如朱妈妈就经常说道:“我就看见我家朱三熟睡之后,变成了一条红色的大蛇。”邻居们只是哈哈一乐,谁会相信她说的话。
唐僖宗乾符五年,著名的农民起义军首领黄巢,带着数万饥民,从曹、濮二地开始了起义生涯。此时朱温不到三十岁,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得知了这个“好消息”,立马离家出走,和二哥朱存走上了起义的道路。由于朱温战功赫赫,不久便升任队长。公元880年,即僖宗广明元年,黄巢攻陷首都长安,正应了他自己写的诗:冲天香阵透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
进入长安后,黄巢派遣朱温把守东渭桥,该桥的遗址现存于陕西省高陵县耿镇白家嘴村渭河南岸2.6公里处,在唐代属于通往渭北的交通要塞,作用堪比现在的长江大桥。881年,黄巢任朱温为东南面行营先锋使,向东攻打南阳,向西攻打邠、岐、鄜、夏等地,朱温也确实是个人才,屡战屡胜。882年,黄巢又封朱温为同州防御使,他从丹州(今陕西宜川县东北)南下,攻击冯翊,占领的地盘已经和河中节度使王重荣的地盘接壤了。王重荣本来就有数万军队,又纠集了其他的人马,即使将才的朱温也难抵挡,只好向老大黄巢求援兵。只可惜写了十封求援信,都被左军使孟楷扣下了,援兵迟迟未到,这时候又听说黄巢军队大势快去,展现真正技术的时候到了,朱温和下属召开了会议,总结这几年的战斗经历,终于决定不再跟着黄巢干了,于是斩了老大派来的监军严实,带着小弟们投降了唐朝的节度使王重荣。
王重荣飞报在四川游玩逃难的唐僖宗,皇上看了奏章高兴极了,当下授予朱温为左金吾卫大将军,河中行营副招讨使,并且赐名“全忠”,看这个御赐的名字就知道,这位皇帝也是被“好消息”冲昏了头脑。次年,僖宗又封朱温为宣武军节度使,河中行营副招讨使,希望他能运用自己的本事收复京师,毕竟四川待久了也不是个事啊。
当然,僖宗不会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他同时命李克用南下进攻黄巢,李克用的故事后面会讲到,现在他还是忠心耿耿的唐朝大将。由于黄巢的部队打不过李克用,883年四月,黄巢撤出长安,从蓝关南下,逃入商山。朱温三十二岁那年,趁着黄巢逃跑,和其他诸侯的军队进入长安。
各路诸侯齐聚长安,产生的矛盾肯定不少,朱温和李克用的梁子也许在这个时候便有苗头,可能是为了避免矛盾扩大化,也可能真的是军令在身,朱温自己率领一支人马南下追击黄巢。当时,因打不过而投降的蔡州刺史秦宗权和黄巢的残军共同围困了陈州(今河南省淮阳县),僖宗封朱温为东北面都招讨使,让他赶紧解决河南一带的匪患。那年的腊月,朱温在鹿邑和黄巢进行了一场遭遇战,大获全胜,斩首两千多,直打到亳州一带。
884年春天,朱温和许州的田从异收复了瓦子寨,那时,被围困的陈州四面都是黄巢的部队,由于补给跟不上,竟拿人肉充当粮食,号称“舂磨寨”,如此残忍的做法,难怪黄巢不久就挂了。朱温领兵打了大小四十余仗才攻下陈州,只是黄巢趁乱逃跑。陈州刺史赵犨出城迎接朱温时,告诉他黄巢跑到了陈州以北的故阳垒,他又听说河东节度使李克用奉诏破贼,于是两家合兵一处,在王满渡大败黄巢军队,黄巢的多名大将纷纷投降。
巢军大败,朱温和李克用都很高兴,两人携手回到了汴州,在上源酒店给李克用开了房,还准备了一大桌子酒席。席间,李克用喝大了,说了些不该说的话,激怒了朱温。半夜起来,朱温命手下的包围了李克用的酒店,准备弄死他。可偏偏那天晚上雷雨交加,电闪雷鸣,李克用趁机翻墙跑了,白白送了手下几百人的性命。
黄巢在河南失败后,可能是愤懑交加,公元884年,一代枭雄就此落幕。和他一起混的蔡州秦宗权继承了他的事业,接连攻下了周围的还几个县,无论是官是民,统统杀掉,比黄巢还狠。这种残暴的统治正是他人进攻的借口,朱温领兵大败秦宗权,受到了僖宗的嘉奖,被封为沛郡侯。
885年二月,僖宗皇帝终于回到了阔别已久的首都长安,他改元“光启”,意思应该是光明时代的开启,可是不久,王重荣和李克用直逼长安,僖宗又被迫外出“旅游”,不过这次没有四川那么远,在凤翔玩玩就好。这一年和接下来的几年,朱温都忙着和秦宗权打仗,僖宗自身难保,命令其他军阀更是不可能,朱温只能凭一己之力和秦宗权抗衡。
为了鼓励朱温尽早消灭秦宗权,僖宗又破格封他为沛郡王,不过僖宗的外患还未解除,家里的亲戚又出了乱子。襄王的后代李煴在邠宁节度使朱玫的扶持下,自立为帝,还派人给朱温下达了通知。不过此时朱温的政治立场非常坚定,或者说,他认为篡位的李煴成不了气候,买入僖宗起码不会亏本,他当下就烧了通知。不久,果然如他所料,李煴的后台朱玫被杀,他自己在逃出长安的途中也被王重荣所杀。由此可见,朱温不仅能打仗,政治投机的眼光也是相当了得。
唐末的皇帝,含金量也不怎么高,想那李煴也并不十分想上位,无奈朱玫想过一把掌权的瘾,于是就上演了一出挟天子的戏码,不过这出戏的代价太大,赔上了自己的性命不说,还连累了皇室的子孙。
这段插曲并没有打乱朱温和秦宗权只见的斗争,由此也可见唐朝的皇帝现在几乎没有了存在感。朱温的军队数量上不占优势,却能常常出其不意,以少胜多。秦宗权的兵力是朱温的十倍多,但他老打败仗,面子上挂不住,于是就在众人面前发誓要攻下朱温的夷门,两大军阀的大决战打开了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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