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 人 傻

——教育呓语

偶然看到一个美国驯犬手册《为自己建立群体领袖的地位》，里面有几段话很有趣，大意如下：

1经常性地表扬你的狗，给他传递一种“我拥有你“的感觉。

2表扬要充分和及时。（建立听话和表扬的联系）

3惩罚也要公平和及时，但是之后要原谅，不要记仇。

4第一次命令就必须服从，绝不要养成需要不停重复命令的习惯。

5只有你在有能力奖惩的情况下才给命令，否则它就会认为不服从也无所谓。

6明确地给他许可去做一件事。明确地拒绝它做一件事。

7经常性地命令它坐10分钟，给他强化等级概念。对于攻击性和占有欲强的狗，命令它在卧位等更加服从的位置呆十分钟不许动。

8像真正的头狼一样，强硬，但是也关心群内的成员。

9给狗做榜样，冷静，坚定，不要慌张。

10假如家里有两条以上的狗，由你来决定两只狗之间的等级（比如总是先喂等级高的），这种决定权也是头狼特权之一。

人与狼一样，都是群体性动物。所以，在某些行为模式上，底层逻辑是想通的。

上文虽然说的是狗主人的事情，但是实际上在狗眼里，主人就是组织的领导者——头狼。这些规则是领导者应知道的。上面几条放在人类社会也是相通的。

我们来看看大人物们是如何使用这些镌刻在人类基因中的纪律和权威趋向性的。

表扬的本质，并不是表示对他人的赞许，而是在更底层上潜移默化地宣示：我比你高阶。因为在威权群体里，只有高阶者可以随意赞美低阶者。低阶者如果贸然赞美高阶者，则两种情况。要么赞美有效，但是高阶者完全不需要。因为赞美对高阶者来说，经常收到，但一钱不值。高阶者不会因此对低阶者有任何实质上的帮助，阶级本来是实力所决定的，而不是言语。要么低阶者因为赞美的不合适，而受到高阶者的嫌弃甚至惩罚，也就是我们说的“拍马屁拍到马腿上”。所以，大家会发现一个现象，越是弱者，往往越不敢在公开场合发言，更别提赞美。

所以我们看到，各路政客、宗教领袖、企业魁首，只要一演讲，往往先表扬。看一看历史上最著名的演讲之一的《我有一个梦想》的开头吧：

今天，我高兴地同大家一起参加这次将成为我国历史上为争取自由而举行的最伟大的示威集会。

又是“自由”，又是“最伟大”，一开口就把观众捧上天。而本质却在说：你们都是我的。

同事，表扬作为一种精神奖励，其物质成本非常低。我们知道任何组织运行都需要转嫁成本。上位者所想的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将系统运行的物质成本降低。这种降低一般而言就二个办法。第一，将系统成本让系统基础单元承担；第二，将系统成本转移到外部，从外部获取资源。而表扬的本质是通过精神奖励来对冲物理成本。所以建立表扬与行为之间的联系，可以大幅度减少高阶控制低阶的物理代价。

放在我们的身边，就是各种劳动模范、战斗英雄、三八红旗手、紫荆勋章啥的。这些精神意义远超物理意义的荣誉，不是上面要务虚而是为了降低成本啊。

与表扬相对的惩罚也是一样，也是物理成本的局限导致的。通过肉体和精神的惩罚来诱导低阶行为符合高阶期待。本质上是要通过小的刺激来驱动行为的规范。

无论奖惩，第一次都很重要。因为在自然中，幼鸟将第一眼看到的生物当做母亲的印随行为和猴群、狼群里面的跟随头领的行为，都是大自然有效减少组织内耗的基因设置。

但是高等哺乳动物还是有相当的后天教育潜力，这需要我们在养成时间内要注意教育的方式。

教育的第一条准则是明确。因为你是要教育，是要教导他学会什么东西，而不是直接放置在生活场景里面自我摸索。所以，你要明确告诉他可以做什么，什么不能做。

我经常见到一些母亲，对孩子说：如果a才可以b，如果c才能d。

宝宝，如果你听话，你才能吃糖。如果你吃了菠菜，才能去玩。

这会有什么效果？对大一些的孩子来说，他才可以权衡，才可以选择。但是对小一些的孩子来说，母亲不如直接告诉他：今天不能吃糖。选择马上吃菠菜。

模棱两可或者复杂的指令，其实在小孩子或者狗狗看来，都是一种软弱。

而且，一旦发出了指令，承诺的奖惩就必须来到。因为目前的人或者狗，其实都是线性逻辑生物。一旦事情发展超过了线性逻辑，人和狗都会无所适从。一个首领的最高权威，无不是来自于其自身代表的逻辑力量。首领的权力，来自于后果与对后果的习惯。所以我们看到特朗普无论如何都要修墙，无论如何都要打毛衣站。这背后是他作为首领对自己的线性逻辑的权威性的维护。

而且这种维护，不是一蹴而就的，而是需要经常性的展示的。因此，我们看到美国有事没事就要制裁个谁，敲打个谁。而我们这里就是三五天一个小运动——扫黑除恶、八项条例、打老虎除苍蝇等等等等。

面对孩子和学生，也是这样。不能让他太闲。任务和作业可以少，但是必须有。有就必须完成，完成就必须检查。检查就必须有奖惩。而且这种奖惩必须是正面的明确指令与行为。这就是所谓的领导力。

每次一看《失空斩》里面的诸葛亮挥泪斩马谡，我就能够体会到一个老师检查作业发现课代表没有写时候的痛并快乐着的心情。这是一个多好的树立威权的机会啊！很多人看到山东辱母杀人案的判决，觉得一个儿子保护母亲，应该算正当防卫，怎么就判那么重呢？总觉得不喝人情。但是我看到却是一个权威通过这种不近人情来宣示自己的最终暴力所有权。法律只不过是一个借口，最终暴力的宣示才是核心。

孔子说名正言顺，这不是老爷子迂腐，而是老爷子教育我们怎么省力气来达成目标。

例如不想让孩子喝可乐，就直接告诉他因为可乐坏牙齿，所以每周只能喝一次。再哭也不给，哭狠了要打屁股。而不是说因为有其他好吃的，所以不要喝可乐。

要让学生学习好，就要告诉他成绩好一点才能证明他是个聪明、勤奋的人。而不是告诉他，成绩好才能上好学校，才能找好工作。

人世间最大的大义就是过上幸福的生活，而不是快乐的生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