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影交错 Ⅰ

Mr.Hamilton

Ⅰ.汉(Han):石头城堡

  莉莉是爱德华家的小女儿,和汉普森①在同一年的冬天出生。

  因为两家不仅是邻居,而且大人们的关系也非常要好,于是孩子们便一同长大。

  一直长到七八岁那年的一个春天。



  前两天刚下过一场懒洋洋的暖雨。院子里的草晕着鲜嫩清亮的绿意。空气潮湿,草尖上的露水还没能卸去。

  因为怕弄脏衣服,汉普森和莉莉两个人就坐在走廊里的小板凳上,安安静静地看着发出微微呼吸声的栖伏着的院子。

  突然,汉普森扭过头,看着莉莉,认真地问道:

“莉莉,你几岁?”

  七八岁的女孩子比男孩要高出半个脑袋。莉莉神气活现地摇摇脑袋,浅金色的长发也软软地骚动着稚嫩的肩背。然后,她歪着头思考了一下,长发也就在背上安定了下来,眼中的狡黠一闪而过。

  她没有先回答汉普森,反而问道:

  “那你先告诉我,你多大?”

  “呃…七岁。”汉普森没想到莉莉会反问,不由得愣了愣。

  “哈,那…我比你大一岁。”莉莉对汉普森得意地扬了扬脑袋,皱着鼻子笑道。

  “啊…”汉普森懊丧地轻叫一声,用手摸了摸脖子。然后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一双深褐的眼睛认真地盯着莉莉还含着得色的淡蓝色眸子,“那你等等我,好不好?”

  “什么?”莉莉没懂,“等你什么?”

  “你等一下我…”汉普森微微扬起白净,却因为羞涩而洇着一层浅粉的小脸,固执地重复,“你等我长大,我来保护你。”说自己倒先不好意思地捂着脸笑起来。

  莉莉本就知道自己与汉普森一样大,只是想逗逗他,却没想到他当了真。一时也慌了神,只好应承下来,“…好吧!”

  那年的冬天,在两个人生日前一个月,伤寒肆虐了整个地区,到处都人心慌慌。

  汉普森被家里的大人带到城里过冬去了。

  日子一天一天地从汉普森认真扳着的手指间溜走,流淌的冰凉的时光里掺杂着汉普森还青涩着的忧愁。

  我要是不和莉莉一起过生日,她是不是会忘了我和她的约定啊?

  终于在生日前的一个晚上,汉普森收到了莉莉的来信。

  莉莉的信写得有点磕巴,看得出来查了很多次字典,因为有不少墨水洇开的痕迹。但汉普森看得出是莉莉很认真地写下的。

亲爱的汉(汉普森昵称):

…我还在等你长大。只不过让自己停止长大,要施一个很困难的魔法,必须要到地下的石头城堡里住上很久才能成功。只是这样我们就很久不能一起玩了…

……

  汉普森读着信,心里莫名地有一点悲伤。

  但总的来说,更是坚定了要保护莉莉的决心。

  他对自己说,男子汉一定会履行承诺的!

  此后,他每年都要写很多信,寄到那封信的来处。

  直到,十七岁的他参加了一个远房亲戚的葬礼,站在长长的,黑色的,缓缓行进着的队伍末尾,他有一种全身冰凉的感觉,像是心沉入了深深的海底,一瞬间阳光全都失明。

  一盏名为谎言的灯熄灭了,以此为信仰并苟且着生活的孩子就暴露在了无边无际的寂静的荒原的夜幕之下,孤独和凄凉就化为野鬼猛兽环绕窥伺。

  那一年,汉普森十七岁。

  莉莉七岁。

  如今,十几年过去了。

  汉普森除了堆了几箱子从没有寄出去的信,再也不是当年的汉了;莉莉却仍是莉莉,她仍然住在她的石头城堡里,永远微笑,永远在七岁的年纪里,等待着那个叫汉的男孩子,长大了,来保护她。



①汉普森(Hampson):全名米勒·汉密尔顿(Miller·Hamilton),汉普森是昵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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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目标是——写死汉密尔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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