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到,人活着,当分不清自己和别人的界限,不能为自己负责,或者过度为别人负责,他的内在状态都处于失衡的状态。所以咨询室里,我很重要的工作方向是帮助来访学会划清自己的界限。
前段时间,有人加了我的微信,和我描述了过往的某段经历,问我是不是心理问题。我的回应是,事隔多年你把它们拿出来,我的理解是过往的经历在你心中形成阴影,是你要处理它的时候了。对方问怎么处理,我回应要来心理咨询室探讨,去更多的梳理自己理解自己。对方没有回应。今天突然收到她的消息,说去上海看了,没毛病。我说怎么定义毛病呢?只是有些问题需要处理罢了。然后对方开始指责我的不厚道和黑心。那感觉是一块大石头无缘无故砸向我,我一脸的懵逼和委屈。
我马上意识到,也许在她的经历里,很多人和事伤害到她,让她对人很不信任,很失望和愤怒,现在,她把这部分东西丢给我,作为对那些伤害她的人的发泄和报复。她要我尝尝她的苦。
这其实是生活中常遇到的场景,很多人把自己内在不能承受和面对的部分隔离开,丢给别人,仿佛这样自己就没有这些东西了,从而获得内心的片刻安宁。咨询师一般能够很快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不接受这部分就是了。常人却很难去辨别这部分,有的人情绪马上被勾起,并且给予对方痛击,把被伤害的部分又还回去。对于自我认识不多的,内在力量小的,特别是孩子,他们可能就把别人投来的阴影部分接收了,进而疑惑,我真的做错了吗?而这样的事发生多了,他便不再认为这是偶然事件,而是在内心确信,就是我做错了,所以他们才会这样对我,从而形成自责倾向——都是我的错。
在家庭里,父母经常吵架,或者父母经常把自己的情绪发泄在孩子身上,小孩子不能理解和区分父母要自我负责的部分,会以为是自己的错,如果自己表现好点,也许父母就不用吵架了,父母就不会那么生气了。这些孩子一辈子都在自责,都对自己不满意。有的因而事事要完美,不完美的话,我就会伤害到父母;有的则什么也不敢做了,我如果做错了,后果很严重,还不如不做;有的则是什么责任都往自己身上背,当负担超过他能承受的部分时,他就被压垮了,生命力耗竭,甚至抑郁。
可见,没有边界不能为自己负责,不能处理好自己问题的父母,常常会养育出没有边界的孩子,而这严重影响孩子的心理健康发展,甚至关乎一辈子幸福。无论是父母还是孩子,都需要对边界做个认识和确立,并负起自己的成长责任。
心理咨询无法让你回到过去改写历史,也无法改变父母。咨询师们能做的只是让你理解自己之所以是现在的自己,并看到自己可以有怎样的选择。那是不是所有人都需要咨询师呢?我的看法是,有人帮助时,成长相对快些,如果靠自己,问题不大时,也能过去。只是当一个人无论在怎样的困境里都试图要自己解决时,那凸现了另外的一个问题——过度的自恋和求助无能。
文章写到最后,有人觉得,你不是应该分析这个事件吗?我不了解那个人,他也不是我的来访者,因而无法分析,这就是我的职业边界的一部分。我只能去体会自己的部分,我的情绪反应,我的自我认识,以及我的思考。这就是人的成长过程,觉察,确立界限,改变,成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