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田隆、司马举两人终于赶到秀水岸边、袁山脚下。回到家乡,司马举异常兴奋,感觉袁山一草一木皆格外亲切,秀水淙淙流水声也格外悦耳动听。出门在外近三个月,和父亲音讯隔绝,未知父亲现况如何,念及于此,司马举忍不住放缰纵驰,欲快速回到“宜春山庄”拜见父亲,诉说心中思念之情。
田隆见司马举心情急切,只管催马狂奔,很是理解其心境,其实,不仅是司马举,他自己又何尝不想早些回山庄、和几个月不曾谋面的大哥相见呢?故而催马急速跟上司马举。
两人纵马狂奔,路过“宜春山庄”第一道哨卡时,田隆忽然感觉有点不大对劲,往常,哨卡人员在岗位,若发现外人进庄,即现身出面预警;若进庄者是本庄人,则现身致意问好。这条规矩即由他田隆总管制定,并由他督导实施,可如今,第一道哨卡悄无声息,难不成自己下山,这些人就懈怠了?田隆心中微怒。
司马举可未在意这些,只管催马上山,转眼之间,两人到了第二道哨卡,依然阒无人声,如此一来,田隆感觉就不好了,因为庄里人都知晓,田隆对工作极为负责,也极为严厉,如果发现谁故意偷懒或者消极怠工,谁受得了他的处罚?
如此看来,哨岗人员并非懈怠,而是出现了非正常状况,田隆内心有种不好的预感。忙止住司马举,提醒他小心谨慎。司马举尚在懵懂之中,满不在乎的说道:“义父,在家里来了,还担心啥?孩儿都等不及了!”
田隆不好明说,唯有暂时诓他道:“举儿你慢点,义父有话与你说!”
司马举一听,信以为真,忙勒住缰绳,座下马匹放缓了脚步,司马举回头问道:“义父有事?”
田隆不置可否,“嗯”了一声,随后说道:“举儿认识庄里前两道哨卡员吗?”
司马举如实回答:“孩儿一心回庄,走得匆忙,并未留心看清楚!”
田隆说道:“第三道哨卡位置在哪,举儿是否知晓?”
司马举头一扬说道:“孩儿如何不知,就在前方一里处,一块椭圆形岩石后面罢。”
“那我们从树林里悄悄绕过去,查看一下他们是否偷懒,如何?”田隆神秘地说道。
“好啊!”捉迷藏之类的游戏,有几位儿童少年不喜爱?田隆招手教司马举下马,两人将马栓路旁树上,随后躬身潜入树林里,朝岩石后方的哨卡偷偷绕过去。
两人低头屏气凝神在茂林里钻了一阵,绕到了岩石后方约二十步处,司马举还要往前钻,田隆举手示意司马举停下噤声,片刻后,司马举突然听到有人说话。一人似乎满腹怨言地说道:“我们都守了两天两夜了,至今还没个人影!真不知要守到何时?如此守株待兔,有这个必要么?”
“你知足吧,我们总比他们守在尸体旁闻尸臭要舒服一百倍!”另一个安慰说道。显然,两人口音语气皆非庄丁。
司马举满脸不可思议地望着田隆,田隆打手势,要他呆在原地莫动,见司马举点头,自己则抽出宝剑,偷偷摸过去。
岩石后头两人尚在小声争论着,一人懒散地靠在岩石上,蓦地眼前一花,脖子感觉忽地一痒,欲要伸出手去挠,脑袋却一歪,瘫在岩石上说不出话来。
另一位眼见面前一个好好的大活人,眨眼之间,脖子下汩汩流出鲜血来,尚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待要问时,自己脖子也觉得冰凉异常,低头一看,一柄长剑寒森森不知何时架在左肩上,吓得几乎要尿出来。
“想活命,就莫动!”背后有人低声喝道,那人没有反应。
“你们是什么人?”田隆接着低声喝问。
“咕噜…”那人嘴里没说一个字,脖子却歪了歪,田隆一惊,迅速转到那人面前,发现那人口角流出几粒黑血,田隆左手两指迅疾捏住其下颚,可已经迟了,那人眼睛迷糊了几下,身子顿时软了下去,服毒死了。
田隆大感不妙,快速赶回到司马举原地,严肃地对司马举说道:“举儿,情况很不妙,我们'宜春山庄'可能遭坏人入侵,我们得暗暗摸回去,一探究竟。”
司马举此时也意识到事态严峻,忙点头应允。田隆在前,教司马举跟在后头,依旧弯腰躬身钻进树林,过了第三道哨卡,再走了里许,映入眼帘的便是梅花树林了,穿过几里梅林,遥望山庄牌坊,两人加快脚步,越过牌坊,本来便可隐隐望见的山庄建筑群,此时却杳无踪影,两人近乎不相信眼前现实。饶是平素镇定稳重的田隆,也瞬间乱了方寸,田隆心中着急,顾不得许多,展臂纵跃过去,司马举一时哪里跟得上。
田隆在前,司马举在后,两人快步掠向山庄原址,距离越近,两人心情越往下沉。田隆先到庄前,略一打量,田隆几乎要晕厥,富丽庄重的山庄成了一片废墟,显然是经过了大火焚烧。处处断垣残壁,处处焦黑难闻!
“爹!”司马举业已赶到,长嚎一声,栽倒在田隆脚下,田隆强忍悲痛,正要俯身扶起司马举,忽然,四枝劲矢从东西南北四方毫无征兆,破空而来!
间不容发,电光火石之间,田隆一旋身,四枝断箭头及箭杆分散掉在四周,田隆久未使用的虎头软剑赫然绰在右手!此招乃田隆自创绝技,唤“虎头周身旋”,曾在马政面前演练过一次,平地上危机时刻自救时使用最为有效,对敌反而作用不大。
田隆迅速将软剑缠于腰间,左手随手搀起司马举,右手在其后背略一发功,司马举悠然醒来,望着田隆,嘴角一咧,放声大哭!田隆强忍悲痛,安慰道:“举儿莫急,大哥生死不明,先弄清楚才行!”田隆嘴里如此说,心里其实比司马举更急。